夜阑人静,我终于忍不住了,伏在灯下啜泣着……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笑过,更多的只有泪水。我恨透了这种生活,没有半点自由和快乐。没错,我抱怨过,但,无人理会。于是,那扇心门被冷冷地关上了。
“我辛苦的代价换来的竟是你如此差的成绩,你还有没有点本事!为什么人家能拿第一你就不能!”又是因为成绩,妈妈照例那样骂我。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的努力你什么时候看见过!整天只知道骂我,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不配做我妈妈,你不配!”我竟说出这种话,这是我第一次敢这么顶撞她。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脸上滑落,那种痛苦,那种压抑,让泪水充满了苦涩。
我“砰”地一声砸上了门,跑出了屋子,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全然不知天已下起了小雨。连老天爷都要欺负我,为什么?难道这都是我的错?
雨越下越大,可我却不想回家,因为,我受够了。头发被淋湿了,衣服紧紧贴着身子,一阵风刮过,好冷,心也跟着麻了,没了知觉。我索性蹲在路边,任凭风雨的折磨,也许。我注定于此落魄……
咦?雨停了?
我抬起头,母亲正撑着大伞,脸上不知是泪,是汗,还是雨,眼神充满了焦急,但更多的是温情,说道:“哭够了没?女儿,妈不是有意的,别着凉了,回家吧。”
我愣了,随即一头扑进母亲怀里,大声说:“妈,都怪我,是我不好,不该让您担心的,我还说出那样的话,女儿对不起您!”
“傻孩子……”我能感觉到妈妈也哭了。
心与心在雨中交汇,那扇门,被爱打开。
回忆起自己的童年,不过就是在窗明几净的世界时挟杂而过的匆匆时光。那年那月,还记得那时一瞥窗外的无尽遐想。
我的家乡是个偏远的小镇,春去秋来间,没有那万物复苏,枫叶乱舞;夏冬两季,也无那荷花满塘,冰天雪地的景观。一切的一切,唯有四季里的宠辱不惊,一尘不变,在岁月静好中,夹杂的些许暖意寒意罢了。
儿时的我被拖着拽着去写作业时,常因那种这种的烦闷无趣扭向那扇简陋陈旧的窗户外面,远远观望那习以为常的景观。
春天来了,四处飘散的不再是那浓浓的花香,而是孩子们玩翻花绳、踢毽子的玩乐声。夏天到了,窗外没有鸣蝉的声音透进来,唯有几只幼小却烦人的蚊子在耳边默默低语的嗡嗡声。秋天也无那满地的黄叶,独自愁独自凋零的一地落红,唯有一群民间艺人吹拉弹唱的二胡唢呐伴随着一群农民谈论收成的声音在窗里窗外飘荡进飘荡出。冬天时,不像北方那四处飘舞的飞雪和俏开枝头的红梅,只有裹紧羽绒服的妇人们笑语盈盈地指指点点着哪家哪家的丑事罢了。
有时到了雨天,收破烂的还在滴滴嗒嗒的声音里用粗犷的嗓门,叫唤个不停。朦朦胧胧的勇气中,依稀还能看见人力车夫卖力地推着他自己的小车默默游走在这个车水马龙的世界里。偶尔一些撑着伞的俏女子止不住地呢喃那一两声,她们那艳丽的衣裳在阴暗的天里显得太过招摇,那些温声细语萦绕在丝丝细雨里,至今在耳畔边还挥之不去。
后来搬到城里后,窗户外再也没有“供我欣赏”的景象了,铺天盖地的大厦和无休的鸣笛声,人影在这耸立的摩天世界里不过区区1毫厘,我竟觉得没有那平凡的小镇好看了。
有时,真想推开那扇窗,体会到外界依旧波澜不惊,无与伦比。
有时,真想回回我的家乡,回回我的童年,看看那些人,那些事,那扇窗。
说起窗户,我们家随处可见。可有一扇,我却对它充满了无限好奇。
那扇窗的漆掉得十分严重,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它的原色。大大小小的缺口更是多得数不清,不少钉子的锈斑像一片片花纹,糊在木芯上。
至于我是如何注意到它的,还得从半年前的那天说起。当时,我正在家里晃荡着,突然走到好久没有人踏足的杂货间:“这地上怎么还有扇窗户呢?看起来好旧啊。”我有些惊讶又有点疑惑,自言自语道:“这么旧了为什么还不扔掉呢?”晚饭桌上,我问起爷爷那扇窗户的事,出乎意料的是它的“履历”居然颇为丰富。
那扇窗曾经是太爷爷房间里的,真没想到它的年纪这么大了。爷爷看起来有些怀念满分作文网地说:“那个时候啊,我老是翻窗出去玩,一玩就是一天啊,也想不起饿了的牛儿。回家后免不了挨一顿。有次啊,翻窗没站稳,牙还被磕掉了一颗。”听到这儿,我也不知该哭还是笑了。
到了爸爸那辈,窗户可是几次濒临“下岗”。爸爸在外面闯了祸,不敢从大门回家,就偷偷溜到那扇窗旁翻回了家。爷爷每次提着棍子追赶爸爸,爸爸也一溜烟地从那扇窗跳了出去。用爷爷话讲“像只猴儿似的”少受了顿皮肉之苦,只剩爷爷一个人拎着棍子无奈地站在房间。
那扇窗见证了三代人的成长,承载着三代人的童年。或许,我已经知道它被留下来的原因了,就像一本记录童年的日记本,它所饱含的意义是无可代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