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习、工作、生活中,许多人都写过作文吧,作文是一种言语活动,具有高度的综合性和创造性。你知道作文怎样写才规范吗?以下是人见人爱的小编分享的《我的叔叔于勒》续写作文7篇,希望能够给予您一些参考与帮助。
父亲被这种高贵的吃法打动了,他静静的盯着两位吃牡蛎的先生,挪不动脚了。他禁不住往前走了几步,皱着眉头,微微伸长脖颈,远远的注视着他们。
突然,他快步地走过来,拽着母亲的衣袖,指着其中的一位先生飞快的说:“快看,那个绅士,他怎么这样像于勒?”那位先生身穿一件黑色高级定制礼服,高高的个子,站在几位绅士旁却显得那么突出,宽阔的肩膀,穿双雪亮的皮鞋,衬衫领上打着一个极时髦的黑***结,与他那一身纯黑的衣服搭配的十分得体,虽然他看起来已经有一些年纪,可还是那么容光焕发。
母亲看了一会儿,立即激动起来了,声音颤抖地说:“没错,应该是他,上去搭下话,问问是不是于勒,如果是发了财的于勒,可不能错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父亲和母亲一齐向那位绅士走去,与那绅士还有一段距离,父亲就欣喜的问道:“于勒,我的弟弟,是你吗?哦,天哪,我亲爱的弟弟呀,我们想死你了!”那人听到喊声,转头向父亲看了看,十分惊讶的说道:“哥哥,是我,是我,我就是于勒啊!”于勒叔叔与父亲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母亲不知是羡慕还是奉承,抢先一步说道:“于勒啊,可算见到你了。当初把你送走后,我们是多么自责和后悔啊!如今你已经过的如此体面,你可不能忘了对我们的亏欠啊!而且我们非常希望你能平安回来与我们团聚在一块儿啊……”
“我知道,我也希望如此,但……”他迟疑了,脸色突然悲伤起来:“我在南美做了笔大生意,结果全落空了,就连着衣服也是我仅剩的了”
母亲的。脸由兴奋转为苍白,忽的就愤怒了。她一下打断了于勒的诉说“既然你已经破产了,那我希望我们还是不要有瓜葛了”
“我希望能求得你们的原谅,我相信你们会接纳……”“够了!”母亲像变了个人似得吼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什么出息,现在破产了还想来吃我们的,你把我们拖累的还不够啊!你走,我们一刻也不想再见到你”。
父亲松开了与叔叔拥抱的手,只是他不知道将自己的手臂放在哪里,只能在身体的两侧突兀的举着。
于勒叔叔很是失望,他一脸的悲戚,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虚伪,全是虚伪,什么后悔,什么团聚,全都是虚伪。我本想这次旅游完后和你们快乐的度过后半生,想不到你们竟这样对我!告诉你们,我是发了大财,本来还想分一半给你们的,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了。就这样吧,我们从此一刀两断,至于我欠你们的,我马上就给你们!”
他从怀着掏出一小沓钱,毫无表情的塞在父亲手中,然后转身就要走,“于勒!”父亲大声喊道,这时他的手臂有了用场,他想拉住于勒,可是于勒依然头都没回的避开了我们。船停靠在哲尔赛岛,于勒乘了一艘驰向美洲的豪华游轮走了。
父亲痴痴地望着他所乘坐的游轮,直至它消失在天边。母亲知道她的梦想肥皂泡破灭了,不停的跺脚,懊悔不已……
【篇一:我的叔叔于勒续写】
回来的时候为了避免再遇见于勒,我们改乘圣玛洛船。我坐在船头,看着夕阳一步步下山了,脑海里突然浮出很多个念头:于勒叔叔会不会饿死?他会不会没地方住啊……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很硬的木板上,上面只铺了一张薄薄的毯子,还有一个发霉的枕头,被子又黑又旧。我看了看房间四周,发现这是我家。
我慢慢地走了出去,仰起头,看了看天空,发现爸爸正站在房顶上。我不知道爸爸要干什么,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可怕的想法:爸爸该不会欠下高利贷,还不上钱想跳楼吧?我望着爸爸问:“爸爸,你在上面干什么?”爸爸笑了一下说:“我在看风景啊!”我担心爸爸故意骗我,所以也爬了上去,陪着爸爸一起看风景。
爸爸突然问我:“若瑟夫,你想你叔叔吗?”我犹豫了一下说:“我……我只是有一点想。”爸爸摸摸我的头说:“孩子,爸爸知道你是喜欢于勒叔叔的,对吗?爸爸也不是不喜欢于勒叔叔,只是你妈妈很恨他,所以爸爸也帮不了他。”我在心里暗暗发誓: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把于勒叔叔接回来。这时,一轮红日从东边慢慢升上了天空,灿烂的光芒照在我们身上,无比温暖。
20年过去了,我从来没有忘记于勒叔叔。这20年里,我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家里条件得到很大改善。后来,我和父母商量要把于勒叔叔找回来,他们也都同意了。于是,我们每天在外面发海报,贴海报,还专门为他开通了一个专线电话,从不间断地派人轮流在电话旁等待,等待,等待。
叮叮叮——有一天,急切的电话声终于响起了……
【篇二:我的叔叔于勒续写】
我们上了圣玛洛船,那是一条巨大的,白色的轮船,比我们来时坐的船还要大!
我们选好座位,坐在那里四处张望。突然,母亲压低声音说:“那个流氓怎么上船了?他该不会认出我们了吧?真倒霉!”于勒叔叔似乎就要看到我们了,我们赶紧把头压得低低的,生怕他要走过来。——事实是,他躲得离我们更远了。
“妈妈,我饿了,给我点钱,我想买点东西吃。”我央求道。
“不行!”母亲瞪了我一眼。
“唉,他都没吃牡蛎,就把钱给他吧!”父亲说。
母亲很不情愿地掏出那个褪了色的绿钱包,拿出1法郎递给我,并再三叮嘱,让我一定要把剩下的钱交给她,我点点头,转身就跑开了。
我来到于勒叔叔身旁,只见他拿着一支捡来的短铅笔,作文正在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写着什么。我什么也没说,轻轻的把那1法郎放在他身边,就离开了。
为了不让妈妈怀疑,我在远处晃荡了好一会儿,然后回到座位上对母亲说:“妈妈,我实在太饿了,买了好多东西吃,把1法郎花光了——”母亲叹了一口气,也没多说什么。
船到站时,已经是傍晚。天边的落日在海面撒满余晖,空气中还带着一点下午的闷热。我看见于勒叔叔正朝我们走过来,装作没看见的母亲赶紧让我低下头,我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他也是我们的亲人啊!在母亲的推拉下,我们很快下了船。
到家以后,我突然摸到口袋里有东西,拿出来一看,是1法郎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若瑟夫,谢谢你的法郎——你的叔叔于勒。”
【篇三:我的叔叔于勒续写】
母亲在我们返航时,心情很差,她站在栏杆旁,青筋暴突,嘴里不时冒出骂于勒叔叔的话。而父亲则坐在地上,满脸愁容,唉声叹气。
我们回到家,除了姐夫和我,其他人都因为于勒叔叔让这次本该愉快的旅行变成了令人沮丧的事而气冲冲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原来还希望于勒满载而归的父母不再去海滩等于勒了,但我仍然每天准时去海滩,我坚信于勒叔叔一定会回来。
因为那次旅行我在甲板上闲逛时,碰巧发现于勒叔叔躲在角落里。我走过去轻声问道:“叔叔,您怎么坐在这儿啊?”于勒叔叔看了我一眼,又垂下目光,说:“唉,说来话长,我原本是一个败家子,把自己的财产全部花光了,还占用了哥哥的大部分财产,他们就把我送到了美洲。在美洲,我自己开始做生意,希望能还回哥哥的债。但后来在做一笔大生意时,被一群骗子骗了好多钱,就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如今我用仅剩的一点钱,以贩卖牡蛎为生,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还回欠哥哥的钱……”我心头一震,原来叔叔一直想洗心革面,还回父亲的钱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今,我已成为一个高大的青年。这一天,天气晴朗,我像往常一样来到海边,一艘高大的货轮正向码头缓缓地驶来,对于这些轮船我早已司空见惯,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它。突然,我看到有位老人在船上向我招手。那张苍老的面孔,是多么熟悉!那笔挺的西装,手上的拐杖,又令人有些陌生。
见到他向我招手,我也开始恍惚地向他招手。
【篇四:我的叔叔于勒续写】
当我们乘坐圣玛洛船,在甲板上吹着凉风的时候,我们竟然又看见了于勒叔叔!只见叔叔一手提着装满牡蛎的箱子,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包包,可能是用来装钱的吧!
父亲看到了于勒叔叔,惊讶地对母亲说:“噢!怎么回事?于勒竟然也来到了这里!”说着还时不时望望女婿,幸好女婿正在和二姐谈笑风生,加上父亲说话总是小声,所以根本没有听见。母亲恨恨地说:“可恶,于勒一定是看到了我们,又想来蹭钱花!”
我们的父母一边说着于勒叔叔的坏话,一边小心地走进船舱。但在这时,船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您好,尊敬的客人,请您随我去VIP室吧,和您同行是我莫大的荣幸。”我们都吃了一惊,因为说这话的不是别人,而是我们的市长。
“若瑟夫,你去看看。”母亲对我吩咐道。“一定要看清楚是什么人。”父亲接着母亲的话说。
我蹑手蹑脚正要走进VIP房间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把我拎了起来。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保安。保安厉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闯到VIP室来?”我连忙解释说:“我叫若瑟夫,我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人。”“里面?”“是的,我感到很好奇。”“那好吧,我告诉你,里面是尊贵的于勒先生和市长。”我大吃一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保安就像赶小鸡似的把我轰走了。
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跑到甲板上,父母看我回来了,就急忙问我:“怎么样?问到没?是谁?”我断断续续地说:“是……是于……于勒叔……叔。”“什么?”父母都吃了一惊。“我以为于勒只是个船员,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钱!”“那我们去VIP室找他吧!”
我们到了门口,正好,于勒叔叔和市长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于勒看见我们,很是惊讶,好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话:“哥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父母就像表演相声一般地从头说起。于勒叔叔听完父母的“相声”,“唰唰唰”写了一张支票,后面好像有6个0,父母看了,连声道谢。然后,我们就下了船。
回到家,从银行里取出那些钱,从此过上了富裕的日子。
我和家人乘坐圣马洛船回去的。离开哲尔赛岛时,父亲和母亲飞快地跑上船,后面跟着大姐和二姐,最后面是我,走的时候,我有点难过,于勒叔叔虽然破产了,没有过上富人的生活,但他也一心悔改啊,于勒叔叔好歹也是我的亲叔叔,好歹也是父亲的亲兄弟,好歹也是母亲的小叔,说不定于勒叔叔回去之后可以帮上我们的忙……可父母遇见他,就像遇到疫神似的,母亲穿的那样小那样不合脚的鞋子,跑的却比大姐二姐都快,而我快步走上了船,‘哦我的若瑟夫,你就不能走快点吗,如果被那个可恶的好吃懒惰的于勒看到,那后果不堪设想……’母亲在前面低声怒吼,还掐了我一把……终于,在急忙之中,我们都上了船。
‘唉,如果于勒没有破产,像信里写的那样该多好啊,我都打算用他的金钱来购置一套别墅,希望破灭了……好在那个丑陋的于勒没有回来祸害我们,哦上帝保佑,保佑那个丑陋的于勒千万别回来,千万别回来,千万别回来……’父亲不停地祈祷着,言语间多了一丝侥幸,多了一丝害怕。
‘好了好了,没被于勒认出来就行了,如果被于勒认出来了,那他又要回来占用我们的遗产了,那个可恶的于勒,那个好吃懒惰的于勒,那个丑陋的于勒……哦上帝保佑,保佑我们不会在这艘船上遇到于勒。’母亲也学着父亲的模样,不停地祈祷。
船上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我被挤到了那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落里,我缩在破旧的小角落里,静静的端详着人们。这里的人们大多都衣冠整齐,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叔叔,西装革履,只是那西装上沾满了灰尘和油渍,看起来很脏了,似乎好久没洗过了,款式也是十年前最流行的,料子也是十年前顶尖的。‘真不该坐这艘船,这上面人真多,而且大多数都是贫穷的人,和他们在一起,真令人作呕。’那个叔叔边说边用手抚摸了下自己那身破旧的西装。
‘哼。’我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即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我不经意的撇过人群,却发现了一个比较熟悉的身影,那个人衣衫褴褛,头发灰白,十分瘦弱,好像于勒,但也只是有点像,世上那么多人,有几个相似的身影算不了什么,不一会儿,我就缩在角落里睡着了。
‘哦我亲爱的菲利普,我真的改过自信啦,我现在回来是想补偿你们,帮你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顺便给自己找个地方干活儿,养活自己,没有别的意思,相信我,真的,我真的不会再像以前那样……’
‘你这个可恶的于勒,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们家不欢迎你,谁知道你回去之后时不时又像以前那样……’
尖锐的声音似乎要刺破我的耳膜,我被这声音吵醒,抬头看了一眼,是于勒叔叔,于勒叔叔在船上,还和父母在谈话,与其说是谈话,不如说是吵架,于勒一脸诚恳,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而父母凶神恶煞的,父母看向于勒的眼光似乎能把于勒生吞活剥了,怪可怕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的菲利普,我亲爱的菲利普,我这次回来,真的是想补偿你们,顺便给自己找个地方养活自己,真的没别的意思,真的真的,真的没别的意思,相信我一次好不好?’于勒饱经风霜的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目光慢慢的变得浑浊。
可父母还是将他毫不留情的赶走了,尽管于勒说的非常诚恳。
于勒走时,我偷偷塞给了他几法郎,并鼓励了他,他抬手,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头,那笑容,如沐春风。我知道这样做母亲会生气,但我仍旧这样做了。
于勒苦笑着,一步一步的走下船,我不忍再看,捂住了眼睛,那天的风真大,迷了我的眼睛。
围观的人也不少,都在那说说笑笑,指指点点,冷嘲热讽,真是世态炎凉。
再后来,我从别人那打探到于勒回去后成了流浪汉,但他仍努力奋斗着,不向命运低头,奋斗了几年后,终于有了一所属于自己的店铺,日子过得也挺不错的。
惊慌与恐惧是几天来父母脸上最多的表情,不知怎的,我在那里好像看到了一种不安的复杂情绪,为了避免再碰到于勒,我们改乘圣玛洛船,那是一艘豪华的贵族船,为此我知道,下个月我们的餐桌上将不会出现肉排。
在船上,父母显得平和了一些,也许他们认为这种高档船是不会接受一个卖牡蛎的乡巴佬,父母的猜想是正确的,船上除了谈笑的贵族没有别的可疑人,于是他们靠在甲板上,露出一种被折磨后却安全逃脱的深深疲惫与庆幸。父亲说:“克拉莉斯,当年,是他罪有应得的对吧,我们没有错,对不对?”他望向母亲,眼中满是期待,像是囚徒等待着被上帝拯救与饶恕。母亲不自然的笑了笑,握紧父亲的手,像是在抚慰父亲又像在对自己说:“对,是他罪有应得,”父亲痛苦的吞咽了一下说:“可我看到他,不知怎么回事,我突然觉得。
他不知道那事对吧,所以我盼望他回来,可。”“好了,菲利普,听着,不管他知不知道,我们,永远也不用看到他了不是吗?”母亲的脸上露出一抹艰难的微笑。
次哲尔赛岛之旅,成了父母的心头大患,他们为了那件事,变得有些怕见人了。父亲也不再说那句“永不变更”的话了,母亲也不会把于勒叔叔的信拿给别人看了,每当别人向父母提起于勒叔叔时,他们总是含糊地应着,搪塞过去。“啊!我那万能的主啊!但愿那个流氓不再回来,但愿他给我们的灾难已经结束了”。母亲每天都如此祈祷,这至少可以让她的心得到一丝慰藉。
自哲尔赛岛之旅三个星期后,我家来了一个像随从似的,但穿的很气派的人。父母赶忙为他倒咖啡,让座,并问他有何贵干,那人推开母亲双手捧上的咖啡说:“我家主人要带约瑟夫走”。“主人”父母惊愕了。一齐把目光转向我。我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不约而同的向门口望去,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个西装笔挺、一副绅士派头的人,竟是那个整天被母亲当做流氓的于勒叔叔啊!
他,他变成了有钱人!
母亲的脸迅速变了一下,她大声叫着跑过去,“哦!亲爱的,我的天啊!于勒,我的好弟弟,真的是你吗?”父亲也激动得要和于勒叔叔拥抱,但于勒叔叔全然不顾他们,他走过来,弯下腰对我说:“约瑟夫,我善良的孩子,你好吗?”
“我很好,于勒叔叔。”
“你愿意跟我走吗?”
“不,我不会舍弃我的家人的。”
“噢!上帝呀!看看这傻孩子。”
“于勒,你带他走吧,我们放心你,当然,如果……生活将会更好。”中间的部分声音很低,我没听见母亲说什么,但我可以想象到,肯定和钱有关。
“你愿意吗?孩子。”
“不,于勒叔叔,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我的父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呀!还是那一句,我不会舍弃我的家人的'!”
母亲和父亲听到我的话后,脸色猛地苍白起来,嘴唇抖动着,没有说出话来。
于勒叔叔让我伸开手掌,他用他的手掌贴在我的上面,然后在我的手掌上写下一个字“Love”。
我笑了,于勒叔叔也笑了。
薛林翮
自那次到哲尔赛岛的旅行后,我们家的气氛就明显凝重起来,父亲总是神色煞白地在晚上归家,母亲则是一脸愁容别绪,或是端着个脸,嘴里则是骂骂咧咧的。但最糟的莫过于回来后的几天,二姐的丈夫就向他提出了离婚,理由是认为二姐吃牡蛎的样子不够优雅,不像大家闺秀,令人嫌弃。呵,傻子也能看出这个借口的真假。从此以后,母亲抱怨于勒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就这样过了几年,父亲仍是那个很晚才从办公室回来,但挣钱不多的父亲,母亲还是对我们的贫困十分痛苦,但又无计可施的母亲(唯一的变化,就是她从经常盼望于勒变成经常抱怨于勒)。大姐和二姐也从那个二十几岁的找不到对象的女人,变成了一个三十几岁的仍找不到对象的老女人。我们一家总还是回去散步,但从不经过以前常走的那个码头了。偶尔经过一次,母亲就会将她平日里嘟囔的内容大声喊出去:“流氓,无赖,撒旦,不要脸的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她内心的压抑。毕竟,家里唯一的盼头被剥夺后,我们就像中世纪那些买了一辈子赎罪券,死后却被告知天国并不承认这种证明的人,支持我们生活的唯一热情也消逝了。
又是一个平常的星期天,一大早,父亲还正躺在沙发上看报纸,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母亲则是在做着家务。忽然响起了一阵铃声,母亲喊道:“约瑟夫,去开一下门。”我回答:“好!”我快步向门口奔去,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眼窝深陷,满脸沟壑,身上却穿着西服,手里拿着根拐杖,一尘不染。我十分惊愕,因为这种绅士富人怎么随意地敲响我们这种穷人的家呢?忽地,那个男人朝我一笑说:“若瑟夫,好久不见。”我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又将他细细打量了一番,他的脸与那张令我永世难忘的脸重合了起来,“啊,您是……于勒叔叔!”我后知后觉地喊道。父亲听到后,立即放下报纸,冲到门前,我能从他苍白的脸色看出他的紧张、不安与担心,“于……”,父亲这个字咬得很重,但当他看到于勒,明显顿了一下,神情由惊愕再到担心,再到狂喜,他憋了半天,脸涨得通红,才说出了下文:“……勒,哦!我的好弟弟,你现在过得可真好啊,你可真太让我惊喜了!”于勒用他那深陷但锐利的目光看了父亲半天,才说:“我身体很好,哥哥。”父亲被他的目光盯得打了个寒颤,但还是摆出笑脸,说:“那就好。”母亲也闻讯而来,嘴里骂咧咧地说:“于勒那个流氓……”,走到门口,只见父亲脸色苍白,瞪了一眼母亲说:“我亲爱的弟弟,我的妻子她不是那个意思,她说的是另一个欠我们钱总不还的于勒。”母亲正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于勒,立刻讪讪地笑:“是啊,是啊……。”
于勒一直没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说:“哥哥,我想请你们和我的合伙人一起吃个饭,就明天,好吗?”
我坐在餐桌旁,这是家高级饭店,装修富丽堂皇,桌上菜肴精致美味,这是一家我们平时绝不会来的饭店。我心里一阵发笑,今天为了这顿饭,大姐二姐终于不再计较布料的价格,拿出了几年前买的,到现在也只穿过一次的绸缎礼服,还戴了假发,喷了新的香水。父亲则拿上了祖父传下来的手杖,母亲披上了她结婚时的披巾,他们还勒令我穿上硬邦邦的燕尾服。我们五人似乎与闪闪发亮的银盘,晶莹透亮的水晶吊顶和侍者露着白齿的晃眼微笑融为一体。现在,父亲正与那位于勒的合伙人聊着天,那位先生约莫五十来岁,眉目端正,母亲不时恭维他几句。二姐摇晃着自己新买的耳环。侍者端上一盘牡蛎,餐桌上沉寂了半秒,“这个好吃,我们去哲尔赛岛,在圣洛马船上吃过。”餐桌上鸦雀无声,母亲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面无血色,父亲也沉默了下来,合伙人也愣了,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他也选择闭口不言。
于勒先开口打破了宁静,“哥哥,我一直因为我占用了你的钱财而心怀愧疚,现在,我终于可以赔偿你的损失了。”说着,他从皮包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父亲,父亲那沉寂的脸立刻活了过来,伸出因为激动而颤抖的手,接过纸包,眼睛如电光火石亮了起来,说:“哎呦,于勒,我亲爱的亲弟弟,你……这是干什么?你能回来,我就很满足了!”父亲的笑声不绝于耳。
于勒却盯着我说:“若瑟夫,谢谢你。”
父亲的话如寒风中渐渐枯萎的玫瑰。
于勒用他银白琥珀色的眼睛看着我,我父亲也有一样的眼睛。
“这是我的叔叔,父亲的亲弟弟,我的叔叔于勒。”我心里这样想到。
在圣马洛船上,父亲母亲仍是忐忑不安,生怕一转身就又看见于勒出现在一边。女婿虽然有些疑惑,但在二姐一句轻飘飘的“大概是晕船吧”中便老实的不再深想。
可是有时候你越怕什么,它就越来什么。只见年老的水手提着一桶新鲜的牡蛎从船舱中爬到甲板上,有些气喘,那“嗬嗬”的声音就像是有人把他的肺刨开了个孔洞,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沉重的负担一般,那人抬起那苍老的有些恐怖的手,虚握成拳放在嘴前重重咳嗽两声,消瘦的身体也随之猛地颤了颤。父亲听到这声响回头看了一眼又毫不留情地撇过头,但脸色忽青忽白,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脚底下忍不住往女婿的方向移了几步。母亲察觉到后,眼皮一掀,悄悄抬起手,狠狠地掐了父亲一把,惹来父亲的一句低声的咒骂,随后又被母亲显得狰狞的面孔吓回去了一半,但这声丝毫不高贵的咒骂在充满上流社会气息的轮船上格格不入,反而还突兀到了极点。女婿诧异地望了父亲一眼,父亲这回却没有在意女婿的眼神,他侧了侧身子,眼睛心虚地瞄向于勒的方向,然后便一步跨到母亲身后,背过身去,不再看那边。我听到母亲低低的抽气声,一看,果然,于勒叔叔正望向我们这边,他抬起脚,张开嘴,好像要过来说些什么,但当他看到父亲的视而不见,母亲的惊恐愤恨,又收回了他的一切动作,我是那么清晰地看到了他原本浑浊的眼中闪现出如此耀眼的光芒,随之又暗淡下去,整个人摇摇欲坠地,仿佛在一个瞬间又苍老了十几岁。母亲抖着手拉住我,仓皇地把我使劲拽走,我忍不住扭头看去,那沧桑的水手惊讶地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最后蠕动那干裂的青紫色嘴唇无声地吐出一个词,我知道,那是,谢谢。
他转身,拖曳着那装满牡蛎的破旧铁桶,坐到了一个角落继续做他的生意去了。
我们后来再没有见过我的叔叔于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