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环树依水,门前小河倒映着我童年的梦,这里的一切成了我童年的欢乐谷,而烙印最深的就属外婆家的门槛。
屋子四周都随时光的袭击,墙壁上一块块的砖头早已腐蚀成黄灰色,变成粉沫一点一点地消失了。可是大门口青灰色的门槛,在岁月的洗刷下依然保持着自己应有的本色。
门槛用花岗岩砌成高高的,表面很光滑,摸上去比玻璃的手感还要好,它躺在那里,如同狂风暴雨,永无静止的袭击,也只是徒劳,反而使它更加光亮照人。
小时候,每逢暑假,我都硬拽着妈妈的裤腿,吵闹着要到外婆家,因为那里有我最要好的伙伴。我们都同年,都是外婆的'外孙女和孙子,调皮的我们把外婆整整齐齐的屋子,搞得一塌糊涂,和蔼的老人,只是微笑着,摇摇头,谁叫我们是他最疼爱的孙子呢?
中午,地面铺几张竹席,门槛成了我的城堡,它几乎都有我们大半人高了,要跑出去玩的时候,我先用一只脚搭上去,再搬上另一只脚,来个“跟斗云”“喵——”一声惨叫,原来四脚朝天压在了大花身上,无辜的受害者,眨眼间逃到了屋顶上,可怜我的老猫!
每晚,我们依偎大外公的身旁,一起在屋前大槐树下乘凉,在这里有着我们永远听不完的故事,外公成了我们的安徒生爷爷,不过在故事里没有海的女儿,因为外公只是一个朴实的中国老人,故事里只有白娘子与许仙、姜子牙与诸葛亮。
那个炎热的下午,外公从地里干完活回家,洗完脸后,坐在冰凉光滑的门槛上,随着外边知了的吵闹,我们的点子又来了,我们溜到后园,每人抱了一大抱红薯叶梗儿,划成我们所谓的金银珠宝,装在爷爷的太阳帽上,盖在正熟睡的外公的头上,外公突然惊醒,我们赶快从门槛上爬下来,异口同声道“参见老国王”——弄行老人哭笑不得。
如今追忆起外婆那门槛童话般的往事,蒙蒙中却又历历在目,小屋依旧,小河依旧,但现在又觉伤感起来,心痛起来,外公外婆都已年过六旬,就在近多年来因为舅舅和舅母的感情的破裂,抚养两个孩子的重担又落到两位老人身上,不能安享晚年,还整天忙忙碌碌的,其实他们一生如斯。
现在想想总觉得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真正做到关心老人而汗颜,童年在外婆的故事中长大,有了自己思想的我们应做点什么?
门槛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仔细咀嚼一点一滴的印象,我不知道产生那种感觉的过渡时期是什么时候,孩提时快乐的门槛怎么就演变成了心灵的门槛,我想我不能拘泥于外婆那门槛之外,现在我比那永恒的门槛要高得多,跨进去也一定容易,并且还会留下一个美丽的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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