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习、工作或生活中,大家一定看过散文吧?散文不讲究音韵,不讲究排比,没有任何的束缚及限制。那么,你会写散文吗?下面是整理的故乡的野菜经典散文(经典5篇),如果能帮助到您,小编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记得我小时候跟妈妈去地里干活,总是爱捣乱,跑这跑那的,一刻也不停,妈怕我耽误她干活,便教我识野菜,说晚上回家给我做。不过讲真的,这招还很灵,我还真的乖乖的不乱跑了。那会儿,妈做饭很好吃,每顿饭说什么也得吃两碗,尤其是妈做的野菜。故乡的六月,晴空和煦,万里无云,是四季中最舒适的,山上的野菜在这时也是正值丰盛的时节,就在田地的周边,一片片的,很多很多,其中最招人喜欢的是一种长得像鹿角的菜,叫鹿蕨菜。它的触角是蜷缩着的,没有叶子,只有枝茎,是一株比较高的植物,它不开花,随着枝干的长高,最先长出的那一段就会老化,食用的只是差不多四分之一的最上方有触角的那一段,把它凉拌食用别有风味。
还有一种野菜也是我特别喜欢吃的,它不像蕨菜只长在山坡上,需要充足的热量,它生命力比较顽强,每到春天,田间,地头,沟壑,到处都是那嫩绿的苦菜芽。它不会选择土壤的肥沃与贫瘠,也不需要任何的照料,就那样自由自在茂盛地生长着。它的生命力极强,铲过一茬,过几天又会长出一茬,生生不息。到六七月份,苦菜还会开出蓝茵茵的碎花,特别的好看。苦苦菜不仅凉拌很好吃,苦中带着淡淡的纯香,而且还可放入疙瘩汤里食用。
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野菜,叫地皮菜。它软软的,是茶褐色的,有点像木耳一样的,小小的,滑滑的、亮亮的,蜷缩成一团或一小片的藻类。生长于腐烂的草根阴暗处,因贴地生长,故称地皮或地软。它的生存环境比较特殊,耐干旱,干至手搓即碎,得水又能生长;耐寒冷,在非常低的温度下仍能生存。每当六七月雨后时分,你总能看到在故乡的小山坡上有许多人趴在那儿,专注地找地皮菜。它的吃法颇多,可炒、烩、炖,亦可做馅,地皮菜炖汤、做包子,地皮菜炒鸡蛋,都是一绝哦!
故乡的野菜远不止这些,这种天然的野味是任何蔬菜都无法替代的,那种味道是特别亲切温暖的,是令人沉醉的,弥久生香的。在家乡的小吃中,除了上述的野菜外,还有一道菜也是非吃不可,随处可见的。萱饼饼也叫“背口袋",是一种用萱麻草制作的家乡特色小吃。它是将萱麻熬成稀糊后涂于烙熟的青稞面薄饼上卷着吃的面食。在每年四季农闲和深秋喜获丰收之时,在农民家中总能瞧见背口袋。
故乡的野菜中有一种是家家户户一年四季都有的。薄荷,又叫银丹草,每年农时随手扎一把,一年都够用,这种野菜不是用来吃的,在家乡一般都会用来它煮熬茶。因薄荷具有散风解热的药用功效,常用于防治伤风感冒、咽喉疼痛等,所以很多人家早上都会煮熬茶,尤其是在冬天的早上。
随着人们养生观念的增强,许多现在的城里人,每到春天也会买野菜或到乡村去挖野菜,品尝来自大自然原始又纯粹的美味。不仅本地人喜欢,而且它还深得外乡客的喜爱。每到游旺季,许多饭店都推出了农家小吃,包括野菜之类的。每年假期回家,妈妈总会做一两道小时候常做的小菜给我解馋,只是小时候挖野菜的时候却再也回不去了。
故乡的野菜还在,只是人依旧否?
深秋的一个周日上午,我和妻子回老家看望父母亲。妻子临时提议说:山坡上的野菜好吃,天气也放晴了,不如我们去剜一些野菜带到学校去吃,好吗?我说好啊,反正也无事,出去转转挺好的,就权当一次秋游好了。
于是,妻子和我,还有老母亲做向导,我们一起去了山坡。我背着挎篮在前面走,婆媳俩跟随在我身后,有说有笑的。
久雨初霁的故乡,天空格外的蓝。山坡上显得很空旷,没有了夏天的碧绿与浓荫。秋风吹过,落叶纷纷飘飞,如蝶似鸟,似乎在忙着传递秋的信息。漫山遍野的山菊花盛开了,这儿一丛,那儿一簇,竞相媲美,绽放一朵朵甜美的笑脸。
此时,天高气爽,阳光朗照,我的心情也很爽快,很阳光。我回头征询,问妻子道:我们要剜什么野菜啊?她说:只要苦麻菜和油菜。我学韩国人说话,笑着用温顺的语气说:是。为夫遵命。
对于这两种野菜,以前也多有食用。也记得曾百度过,比较了解它们。苦麻菜,又名苦麦菜、山苦荬,为菊科植物,生于山地及荒野,每年春秋两季都可采摘。其味辛、苦,微寒,清热解毒,含有铁、钾、钙、镁、锌、铜等多种元素,营养丰富。虽然有点苦,但经过加工处理,食用则别有风味。鲜嫩的苦麻菜,去根洗净,放在锅里烧开水浸泡一下,然后用香油、大蒜泥、凉菜调料凉拌,即可食用,无不促进食欲。以它入药,可治疗多种疾病。《神农本草经》说,苦寒,主治五脏邪气,厌谷胃痹,久服安心、益气、轻身、耐老。据说还可把它晾干,炒制成茶叶泡水喝,或炒肉吃。油菜,是往年曾种植过油菜的地里自然散落的种子而零零星星生长出来的菜,也深受人们喜爱。虽然它的医药价值也许没有苦麻菜高,但是将它制成酸菜炒着食用,的确比起苦麻菜好吃得多。可以炒菜吃,也可以用它来搅苞谷糊汤吃。这种野生油菜有一个特点,就是种过一次之后就不用种植,年年生长,满山遍岭。一般生长在熟地或二荒地里。民间传说昭君姑娘出塞前,曾采药,种下菜籽,并嘱连发连发连年发,所以野生油菜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管怎么说,它们可都是农家饭桌上的一道独具特色的绿色食品,乡村的美味佳肴,具有很好的保健功效。
故乡的野菜很多,远不止这两种。说起采摘野菜,就让我油然想起上个世界七十年代闹春荒的情景。那时候,我大概在上中学,家里有八口人,姊妹六个,仅靠父母在生产队里挣工分。自然人多粮少,就不得不忍饥挨饿了。每到春天,就会闹饥荒,揭不开锅。此时,母亲就引我们姊妹几个上坡采野菜或挖山药蛋、挖黄姜、挖洋姜充饥。记得我们曾采过茵陈蒿、蕨菜、马齿苋、水芹菜、刺芽菜、指甲菜、野蒜苗、蒲公英、山蘑菇、韭菜等野菜,或做菜,或搅野菜糊汤,或做成饼。有时秋天下过连阴雨后,也四处采集地皮子(或称地衣、地木耳)回来炒着吃。当然,今日之剜野菜与往年大不相同。往年实在是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而今日是为了改换口味、调节生活、保健身体,更是为了居安思危、忆苦思甜不忘本。
我们三人并排搜索式向山上找野菜,从山脚下一直寻找到半山腰,可是所见的野菜并不多。母亲说不久前被人寻过了,我们就又去了另一面山坡。换了个地方,果真野菜多了。我们剜野菜的兴致随之提高,不到一个小时,我的挎篮就被野菜塞得满满的啦,背在身上感觉沉甸甸的。再看看母亲和妻子,她们带的塑料袋子也装得很满了。走到她们跟前,我说:已经剜得不少了,打道回府吧。我们就此收兵回家。
回到家里,泡杯茶喝。稍事休息之后,母亲说她开始做午饭,饭后再烧开水烫野菜。我和太太就赶紧下河去洗野菜,因为下午我们还要赶回单位去上班呢。
故乡的小河哗哗哗地流淌着,依然唱着欢快的山歌,似乎在欢迎我们这两位远方归来的游子。河水还是那样清亮迷人,一尾尾小鱼纷纷来到我们身边,不停地与我们打招呼,做着种种亲昵的举动。
野菜,在我的词库里,是一个苍凉和忧伤的名词,因为它和我的童年有关,和我的故乡有关,还和我的娘有关每次想起野菜这个名词,酸甜苦辣就会涌上心头。
我的故乡叫树栖柯,那是个长野菜的好地方。
嫩绿柔香远更农,春来无处不茸茸。立春一过,地米菜、白花菜、鸭脚板、香春芽、红旱菜、水芹菜、蕨菜就陆续从泥土里、枯草中钻了出来,在房前屋后和坡前坳后,摇头摆脑,初绽芳菲。在春天的舞台上,最先登场亮相的野菜是地米菜,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荠菜即地米菜,春天的脚步刚来到乡村,它就迫不及待地钻出地面。此时,迎春花的枝条还在沉睡中,连苞儿都还没有鼓出来,而地米菜已经开花了,在春风中折射着墨绿油亮的光泽,摇曳着袅娜多姿的身段了。完全可以说,地米菜才是报春的使者。正是由于地米菜的登场,我的营养补品才开始丰富起来。
我是吃野菜长大的,因此对野菜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野菜是造物主对乡下人特有的恩赐。立春后,还没有到春耕大忙的时候,因此生产队收工比较早,大概在下午3点种左右。而这时正闹饥荒,家家户户揭不开锅,为了充饥,或者为了活命,大人、小孩都到山里挖野菜。这样,娘每天收工后,就领着我到杨家河、剪刀溪、大岩板、黑草坪等地方去挖野菜。天黑前,可以挖一背篓。回家后,娘将野菜洗干净,切细。然后从坑架上取下一块腊肉,在烧红的锅子里抹一圈,又将腊肉放回坑架,这就是说这块腊肉不是吃的,而是用来做油的。之后,娘就将辣子、野菜倒进锅里,撒点盐,打几个滚就成了下饭的还菜。不过,野菜更多的时候和米一起煮稀饭,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菜糊糊,在当时是一种难得的佳肴。娘做的菜糊糊很香,我就是吃这种菜糊糊长大的。还有,就是用野菜做草粑粑。清明前,白花菜出来了,娘就领着我挖回一些,将白花菜和糯米粉用水合成浆状,用手捏出一个个圆坨坨,白绿相间。然后放多锅子里煮,煮数后,由于草多米少,颜色和形状和狗屎都一样,乡下人就叫狗屎坨坨,名字虽然很俗,但却是那时一种难得的美味。
蕨菜是故乡的山里最见的一种野菜,也是我童年时吃得最多的菜,至今记忆犹新。冬天,人们为了做草木肥,就放火烧便坡上的芭茅、土墙条和其它小灌木。到了春天,被火烧过的地方就长出蕨菜来,又肥又大,有铅笔那么粗。那时,娘经常领我去偏坡一带扯蕨菜,一扯就是一麻袋。有一次,娘领我到燕子坨扯蕨菜,天黑前已扯了一麻袋。回家后,娘就烧开水,撩蕨菜;撩好后,又将蕨菜撕开,摊在筛篮里。娘做这些的时候,我就坐在旁边看,有时也给娘帮一点小忙。等娘做完这些后,鸡已叫头遍了,娘才将我抱上床蕨菜扯得多了,一时吃不完,娘就做干,留到秋冬相交之际吃,那时春夏种的蔬菜已经过季了,山里的野菜也不见了踪影,干蕨菜就成了这时的主打菜。我记得那年秋冬之际,我家吃了足足半个月的干蕨菜,不过娘的手艺高,做出来的菜花样百出。再就是背到供销社卖,换几个油盐钱。那时正是大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不许社员养鸡鸭,养牲猪,根本不存在什么养鸡为油盐,养猪为过年的说话。有一次,娘背了一麻袋干蕨菜到供销社卖,3分钱1斤,娘卖得3块多钱,除买了油盐外,还剩一些,娘就扯了1米白卡叽布,给我逢了一件白衬衣;还给我称了半斤水颗糖,我足足吃了半个月,惹得同年的小伙伴馋涎欲滴,回家哭着要娘去扯蕨菜卖。
野菜当中,味道最好的要数枞菌。枞菌到底算不算野菜?我不敢下这个定义。农历九月后,枞菌出来了,可这时正是农忙季节,打谷子、晒谷子、摘油茶、捡桐籽大人根本没有时间到山里捡枞菌,这个任务就落到了小孩子的头上。于是,娘到山里打谷子时就把我带上,娘和其他社员到田里打谷子,我就到田边的树林里捡枞菌。当娘打完谷子后,我也捡了半提篮枞菌,收获不小。回家后,娘就是再苦再累,也要给我弄吃的,娘离开我后才明白,娘疼儿疼在肉里。于是,娘把枞菌洗干净,从碗柜里取出上场到供销社肉食站称的肉,砍一寸长的那么一截,割成薄片,和枞菌一起煮。吃饭的时候,娘只泡了一点汤吃,而肉和枞菌都让给我吃了。不过,我捡来的枞菌是不能全吃的,得卖钱,因为枞菌是一种山珍,城里人最爱吃,出手后可以换点零用钱;于是,乘赶场的机会,娘就将枞菌托熟人偷偷地卖到饭店里,那时是不能公开做买卖的,被抓到了就是投机倒把,要开群众批判大会进行斗争。每次枞菌出手后,娘就高兴地抱起我,亲了又亲,夸我是个乖孩子。
还有胡葱。胡葱的生长期与其它野菜多少有点区别,胡葱冬天就有了,不过比较细,葱头埋在泥土里,一扯就断了,因此冬天的胡葱很少有人扯。到了春天,经风雨一滋润,胡葱竟长的有筷子那么粗了,一尺都高,像地里的大蒜或火葱。这时,已到春耕时节了,大人开始忙了起来,为了让我挖更多的胡葱,娘叫铁匠专门给我打了一把小挖锄。于是,每天我就跟在娘的后面,娘在田里忙着,我就在田坎边蹲下来挖胡葱,胡葱遍地都是,一锄头挖下去就能挖出一大把,将葱头上的泥巴抖掉,放进提篮里。收工回家后,娘将我挖的胡葱择好、洗净、晒干,然后灌进坛里做酸,以备往后没菜时,打汤泡饭吃。有一次,家里没有蔬菜了,干蕨菜也吃得嘈心了,由于营养不良,我已饿的面黄肌瘦,娘就从坛里抠了一碗胡葱酸,打汤让我吃,我竟然一口气吃了三大碗胡葱汤泡的菜糊糊,三碗菜糊糊下肚后,脸上也就有了血色。
故乡的野菜很多,远不止我上面说的那几种。
有人说,野菜是上苍赐给我们的天然美味。可是,在我童年的时候,野菜却是充饥的粮食,用故乡的话来说,就是野菜半年粮,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野菜是乡亲们的主打粮食。有一次,大队放动画片《小号手》,红米饭,南瓜汤;挖野菜,也当粮里面的这首歌一下子在村里传唱开来,每次吃饭的时候,不仅大人唱,小孩子也唱,至今我都没有忘记这几句歌词,有时到山里挖野菜,不知不觉地就哼了起来。故乡的野菜养育了我,我只所以能长大成人,野菜是功不可没的,可以说没有野菜就没有我,至今我肚里的野菜屎还没有屙完,让我始终不会忘记生活的苦,也让我更加懂得和珍惜生活的甜。
如今,好多年过去了,为了换换口味,尝尝味道,有时我也到山里挖点野菜,尽管油盐很足,佐料也很足,可总是吃不出童年的那种味道了。不过,跟娘挖野菜的情景是永远不会忘记的,每次吃野菜的时候,我就想起了娘,好像娘就坐在我的对面,默默地注视着我
我常想,只要故乡的野菜还在生长,娘就永远不会离我而去!
在他乡的日子里,我的心上长满了思念,写下故乡的点滴,以此祭奠消失的故乡……
——题记
一、故乡的野菜
如今野菜竟然开始种植了,而且是种在塑料大棚里,逻辑有些逆转。看着一棚又一棚的荠荠菜,我心里五味杂陈,这是时光倒流,还是怀旧?郁郁葱葱的荠荠菜,在这个出口气冒白烟的冬日里,如一缕春色,映照着那时的岁月……
故乡丹江连年涨水,日子过得薄凉,父老乡亲们多以野菜裹腹。我这一生只要还有记忆,能想到的就是那些数之不尽的野菜了。
刚刚能挎动篮子的时候,我就跟在母亲或者村里大婶大娘的身后,看着她们用镰刀割掉一棵一棵的野菜,就像课堂上的老师指着黑板一个字一个字的教。
“牤牛疙瘩”这是一种野菜名称,村子前边的寨坡上很多,它们生长都是一大片一大片,不会单独生长,一簇一簇的,和荠荠菜大小差不多,就是叶子有分别,叶子小而圆。这种野菜的根是黑色的,所以挖这种野菜很费事。
挖出来后,要一棵一棵地把根给彻底削平了,要是带有一点根,也得用指甲把根上边的黑色给扣掉,直到全部是白色为止。这种野菜很好吃,叶子光滑,在大锅里煮熟,放进大缸里斡酸后,和红薯叶的味有点相似。
由于“牤牛疙瘩”好吃,所以每年春天待它抽枝发芽时,寨坡上便蹲满了挎着篮子的女人,她们像是不约而同,也像是在赶赴一场约会,为了家里的烟囱能冒烟儿,你争我抢,在山坡上忙碌着。
还有一种野菜叫“红萝卜英”。这种野菜不挑环境,沟沟坎坎都能生长,和家种的红萝卜英十分相似,唯一不同是野生的有韧性,入口不够柔和,所以为了入口不扎嘴,野生的红萝卜英我们都是蒸着吃。野菜洗干净后,放在篦子上蒸,菜上边撒上一层苞谷面,待闻到一股蒿子的味道冒出锅沿,便可以掀开锅盖,用筷子拌蒸熟的红萝卜英,直到把包谷面融合在一起,然后浇上提前用石臼搉好的蒜汁,滴上两滴香油,那香香的味道,沁入心脾,回味绵长。
“面条菜”,生长在小麦廓里。长得很肥实,叶子粗扁,捏着在手里瓷实,挖起来有一种踏实感。我一直认为,在岁月的长河里,故乡的人缺少的便是这种踏实感,因为我们知道迟早有一天这个故乡是会消失的,所以在丹江边生活我们就像一片片无根的浮萍。
“面条菜”长得像面条,却没有面条的味道,咬一口满嘴绿汁。这种野菜乡亲并不爱吃,那种绿汁让人想到牲口吃草时嘴角流下的哈喇子。
有时候,大家宁愿吃带刺的“刺芥芽”,也不愿意吃“面条菜”,那满嘴的绿汁让人不敢恭维。
“刺芥芽”,提起这种野菜,感觉嗓子都是刺,从来没有一种野菜能像它那样,无所顾忌地生长,满坡满地都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尽管不是说它,但是这刺芥芽也是对得起这首古诗的。
要吃“刺芥芽”,必须尽早下手,从它冒头露出地面开始,我更喜欢露出半截脑袋的它,这个时候的刺芥芽,浅黄,娇嫩,叶子边沿的刺就像毛绒绒,也只有这时候的刺芥芽最鲜了。
镰刀挖进泥土,连根挖出来,其实,这会它是没有根的,挖出来的都是嫩白的叶子。实在没有菜吃的时候,即便它开花了,乡亲们也照样吃,一只手捏着刺芥芽的花骨朵,一只手从上往下捋,捋下去,一把叶子便攥在了手心里。一筐筐一篓篓拿回家,放在尺八大锅里煮熟,捞出来丢进齐腰的大水缸里,压上一块大清石,两天过去后,一缸酸菜就出炉了。
最神奇的是,这“刺芥芽”还有止血功效,谁的手不小心被镰刀割伤流血了,掐一把刺芥芽放在手心,两只手捂着揉,揉成一团,然后把那软软的带着液汁的刺芥芽放在伤口处。真是神奇,不一会儿,流血就止住了。
“钩钩秧”,学名很多,虽然那些名字看起来很有雅趣,但是我更喜欢“钩钩秧”。这种野菜陪伴了我整整二十年。不是割回家人吃,而是当草喂猪、喂牛、喂羊,鸡鸭也喜欢吃。
“钩钩秧”叶子光滑,像小型的红薯叶子,拿在手里都是柔润。也爬秧,像是小型的爬山虎。花儿像喇叭,粉色的,白色的,很美丽。在乡村“钩钩秧”是最多的野菜,它给乡亲们带来了无尽的希望,因为有了它,人和牲口都有吃食了。那日子,那岁月,便有了盼头。
“水莴苣”长在水里,村前的小河里很多,我们经常脱了鞋子弯腰在水里,镰刀在水里割着,“哗啦、哗啦”声音很大,听着这个声音,在这空寂的天地里莫名就有了一种落魄感。我想,如果肚子不很饿的话,谁也不愿意挥起手里的镰刀来割它的。
“黄黄苗苦连根,啥子没有姊妹亲。”二娘挖“黄黄苗”的时候,老爱说这句话。生活告诉了我,除了父母,姊妹便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何为手足,姊妹便是。
苦阕子、马食菜、野生的薄荷、土苋菜、紫藤……故乡的野菜,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说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结果,一片汪洋,把它们全都给淹没了,我该怎样再去寻找它们的踪影……
二、故乡的炊烟
炊烟的根在乡村,乡村的魂在炊烟,炊烟是乡村生活的特有标志,有炊烟的地方就定会有一枚或大或小的乡村,静静地卧在那里,我的故乡也就是其中的一小枚,它曾经静静地卧在丹江的`岸边。
那时候,屋顶的烟囱冒出的是黑乎乎的烟。如果不是故乡已经被连根拔起,我定会回去拍一张烟囱的照片,让迁徙他乡的故乡人看一看光阴的变迁。
故乡,尽管是土坯房子,但是规划整齐,这是“后靠”的功劳。我认为,每一次搬迁,都是一种进化,至少是从无序到有序。
中国人建房子讲究风水,一般都坐北朝南,村庄也不例外。有趣的是,我们那里的人修锅台也讲究风水,基本都选在东间。所谓“民以食为天”,食在先,东为大,所以锅台都修在正房。
锅台,家家基本垒三个锅灶,一个大的放尺八锅,一个中型的放尺六锅。大锅在内,中型靠边,两个锅挨在一起,在尺八锅的后边位置,还有一个小锅,这个小锅的作用是热水,也算是一个摆设,在小锅的后边便是烟囱了。
早期的烟囱是土坯垒的,土坯块头大,烟囱呈四方形的,从下朝上垒,得在屋顶扒个洞垒、揭几块瓦。烟囱的顶端的四方口,还要横着放一块,把一个四方口子一分为二。
小时候贪玩,和村里的伙伴满村乱窜,根本就没有时间观念,辨别是不是快晌午了,就根据烟囱是否冒烟儿来判断。玩到一定时候,肚子会饿了,小伙伴们会提醒:“哎呀,你家的烟囱冒烟了,你妈一会儿就要喊你吃饭了!”哪个孩子是不是该回家了,烟囱就是时钟,抬头瞅一瞅屋顶的那根烟囱,它会准确地告诉你的。
玩得起兴的时候,大人们准会说:“你瞅瞅,你瞅瞅,你家的烟囱在冒烟了,快麻利回家去吧,不然你妈找不着,要着急了!”烟囱就是妈喊孩子回家的的信号,肯定百发百中。看到这个信号,便撒开了脚丫子飞奔回家,气喘吁吁地站在热气腾腾的锅台边,等着妈盛一碗饭抵到手里,然后蹲在屋檐下狼吞虎咽吃起来。
谁家吃好的,烟囱也会证明,烟囱冒出滚滚黑烟,那烟雾一股脑的往上冲,飞上高空和云合拢,说明这家在蒸大馍,锅灶里一定是架了树杈,这是硬柴才有的效果。
谁家的烟囱一直冒烟,必定是来客了,不论咋说,也得炒上俩菜,哪怕是野菜也好。再穷,也不能怠慢了客人。
谁家的烟囱冒白烟,那定是麦秸烧的,屋内肯定会很呛,因为烟都跑在了屋内,烟囱也就不拉烟了。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就得搭梯子上房顶疏通烟囱了。
男人用一根绳子绑在一个青砖中间,然后系着绳子的砖头丢进烟囱里,砖头瞬间便重重地砸了下去,再给提上来,如此连续几次后,喊家里的再烧一把柴试一试,这时的烟囱肯定会冒出黑烟,屋内保准不会呛了。
过日子就是读一本教科书,它教会了乡亲们很多实用的常识。
我经常盯着家里的烟囱,如果看到烟囱一直在冒烟,就快跑回家,趴在门框上朝屋里瞄一眼。要是看到父亲正和不认识的客人说话,便顺着一边门框悄无声息溜了进去,再一溜烟钻进了厨房,自觉地坐在灶火边帮母亲烧火,母亲很是疼爱我,会从锅里正在翻个的油馍上掐下一小块递给我,我吃得津津有味的,吃完后一抹嘴,便主动替母亲拉起风箱来。
油馍太香了,还有黄津津的壳儿,咬一口,满嘴葱香,我至今也无法忘记那油馍的味道。
那一年,吃完最后一个馍,家里就没白面了,父亲便出去借。我和弟弟都饿了,就把母亲没有洗的蒸馍篦子拿了出来,那上边还粘着一点馍皮。弟弟用小手指甲给扣了下来,和我分着吃了,觉得好香好香。
烟囱定时冒足烟,说明家里还有吃的,真到烟囱不冒烟儿,那就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
因为粮食少,晚上的一餐饭很多家是不吃的,所以我们在寨坡上放牛的时候眼睛便不时地盯着村子,如果谁家的烟囱冒烟了,便欢呼雀跃起来,知道能吃上一顿饱饭了;如果谁家的烟囱悄无声息,就知道肯定吃不上饭了,便从河边的泉眼里捧起水咕噜咕噜喝上几大口,再从路边的地里扒出一个生红薯,用泉眼里的水匆匆地洗了一下,就大口大口吃起来,也算是填饱了饥肠辘辘的肚子。
艰辛酸楚的生活,让我对那一缕缕的炊烟产生了一种无比的渴望……
故乡的炊烟里有着浓浓的亲情,有着说不尽道不完的故事。
故乡的炊烟,是最牵人的,那是母亲一声声深情的呼唤;故乡的炊烟,是最温馨的,那是一缕缕饭菜的香甜……
无论我走多远,故乡的炊烟,都是我生命中最美的风景,都是我心中最温暖的记忆。
袅袅炊烟,因家而生;炊烟袅袅,因爱而生。它是故乡人家的灵魂,是母爱深深的象征。它就像一根银色的丝带,一头飘摇在故乡的上空,一头系在走出了故乡的儿女的心上……
那缭绕的炊烟,从丹江岸边的屋顶氤氲升起,它象征着那一个艰苦的时代,它维系着我儿时的快乐和幸福。多年后回望故乡,丹江还是丹江,只是家已经没有了,被淹没在了水下。搬迁到移民新村后,家家都住上了楼房,谁也不愿意在楼房里修锅灶了,生怕黑烟熏黑了洁白的墙壁。
烟囱没有了,液化气灶、电磁炉代替了那冉冉升起的炊烟。消失的村子,成了我精神的负担,我无法诉说,也不知道该向谁诉说。烟囱是梦里的家,我想只要梦还在,烟囱也一直会在……
雨水过后是惊蛰。春风吹过,绿了依依杨柳,跟着就是万木竞秀、千卉争妍了。此时,小麦应该正在分蘖拔节,田间陇上各类野菜也应破土萌芽了。静坐书桌前,蹙一蹙额鼻,我仿佛又闻到了故乡田野里那野菜的的清香。
春天,最早的野菜当属荠菜。早春二月,乍暖还寒,在田间地头、路旁沟畔,不经意间,会惊喜的看到荠菜已绿叶葳蕤了。以荠菜包饺子,蒸包子,那清香,妙不可言。吃荠菜,要趁早,一旦开花,就不可食用了,但赏荠菜花,也别有情趣。荠菜花,小碎白花,普通质朴,羞羞怯怯,虽然在群芳谱中籍籍无名,但是别忘了“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荠菜花,也有春天,她在春风里明媚、清新。
品罢荠菜,接着就该尝面条菜、水萝卜棵和灰灰菜了。在田中的麦苗长得还掩不住喜鹊前,采择此等野菜最好,因为此时它们最翠嫩。若晚了,一起莛,一开花就老了。面条菜,顾名思义,其叶形如面条,颜色深绿。水萝卜棵,叶形似锯齿,颜色鲜绿。灰灰菜——雅称藜,在古诗文中常与豆叶“藿”连用,称作“藜藿”,颜色灰绿,其名字也可谓名副其实了。它们共同的特点是味甜,其中尤以水萝卜棵甜度最高。鲜嫩的面条菜、水萝卜棵、灰灰菜,经沸锅焯水,做凉拌菜,清新爽口;拌面粉做蒸菜,就蒜汁蘸辣酱,风味别具。最使我难忘的还是用这些野菜与面条、玉米面、黄豆一起煮的糊涂面条,既有五谷的馨香,又有野菜的清鲜,那滋味,美!如果再加上些芝麻盐,那就更美了。
吃罢甜的,再品尝苦的。这苦的野菜就是曲曲菜和刺芽菜。曲曲菜,又名苦菜、苣荬菜,茎叶清苦,其根尤苦。刺芽菜,雅称小蓟,叶有小刺,稍微带点儿苦味。将鲜嫩的曲曲菜和刺芽菜经过焯水、侵泡,然后用醋和蒜汁伴食,气清口爽,败火去燥,清心明目。
苦辣酸甜,人生本味。马齿菜正可满足食酸的需要。辣椒炒马齿菜,酸辣滑溜;马齿菜焙小鏊馍,酸香兼具;马齿菜伴野苋菜、扫帚苗烙菜馍,蘸蒜汁或辣椒,最是美味。
地下野菜美,树上菜也好。春风吹,柳丝飘,柳穗嫩黄,正是吃柳絮菜的好时光。将嫩柳穗和柳叶先焯水,再浸泡,拌做凉菜,青鲜中透出淡淡的苦味,特别清爽。吃过柳絮菜吃榆钱和榆叶。榆钱串串黄,榆叶枝上青。榆钱榆叶做菜,濡滑清香。要论香,还是吃香椿。香椿分红香椿和青香椿,二者相较,红香椿香气更浓。香椿以头茬最好,因为经过一冬的养料储备,品质最好,最嫩最香。至于二茬香椿,不仅口感发柴,香味也差多了。香椿做菜,一般有腌香椿和香椿炒鸡蛋。春意老,夏天到。春末夏初,洋槐花一嘟噜,一串串的满树流。摘一串尝一尝,满口流蜜。槐花蒸菜,清甜适口……天地无言,至德广被,谢谢大自然的恩赐!
“咬得菜根,百事可做。”野菜是极普通的,不被人重视,但它们又是最坚韧的,从不选择环境,荒野瘠地,一样蓬勃生长。细想来,野菜之对于人类,恩惠至大。千百年来,多少灾荒年,不知有多少人曾靠其果腹充饥,保全了生命。百姓如此,圣贤不免。唐尧因食“藜藿之羹”,而彰其与民同甘共苦之大德;孔子厄陈蔡,虽无粒米,而因其有藜藿可食,方能七日弦歌不绝;伯夷、叔齐因采薇而成就其不食周粟的节操与高名。“采薇采薇”,远古先民的风雅;“一杯藜粥茅亭上,卧看南山飞白云”,旷怀诗人的野逸。野菜,天地之华!采野菜,沐春风、观白云、踏青歌、嗅野芳,乐在其中。食野菜,可以强身健体、祛欲养德,散抱抒怀,陶性怡情。
故乡的野菜,我的童年,我的少年,我的梦;绿影眼前摇,清香齿间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