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乡村,不知是代名词,还是距离。如若距离,距离会产生美。说实话,这几年城市美了,带动乡村也逐渐变美。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如下是爱岗的小编老李帮助大家整编的城市的边缘散文优秀11篇,欢迎参考阅读,希望对大家有一些参考价值。
天还没怎么亮,一辆大车在耀眼的灯光下呼啸前行,走完沥青路,上了水泥路,路上已没了路灯,路旁也没了整整齐齐的树。水泥路的尽头是泥巴路,路上是一个个巨大的坑。它笨拙地左摇右晃,不想掉进坑中,但是一个坑接着一个,它无处可躲。它喘着粗气,吃力地前行,路边伸展过来的树枝不时从车上划过。终于到达目的地,一车垃圾堆到了原来的垃圾上,它扬长而去。
这条路上车已不多,行人更是稀少,但总有大卡车在飞奔。晴天尘土铺天盖地,路边的树叶杂草上落了一层黄黄的尘土,即使是夏天,也像秋冬般的枯黄。一场暴雨袭来,雨水浇灌而下,给草树痛快地洗了个澡,它们恢复了翠绿的本色,且闪耀着凝脂般的光。但是路上的坑中积满了水,无处可流,在车轮的碾压下,带着泥浆的水四处飞溅,路边的树和草瞬间就完全没了绿色。浑水慢慢变成泥浆,当坑里的'水终于被压干,路上的坑又增大增深了几分。
路实在没法走了,也有人拖来些煤渣倒入坑中,压一压,看起来平平整整。但是车轮就像刨土机,煤渣飞溅,打得车底“叮当”直响。很快煤渣就不见了踪影,大坑又恢复了原样。
这是一条路,但是一条有病的路,路边树枝杂草几乎要将其遮断,路上的大坑是一个个伤口。晴天伤口干裂着,雨天伤口流着脓水,反反复复。有时用创可贴将伤口掩盖住,好像没事了,可从来没有彻底治好过。
太阳渐渐下沉,在天边烧出了一片晚霞,大地仿佛披上了金色的外衣,路也好像不再那么破了。在霞光中蜿蜒而去,像是金色外衣上一条灰色的系带,上面点缀着形状不规则的深色花纹。几条野狗在上面散着步,它们在地上嗅着,好像在找寻食物,但没有什么收获。它们突然跑动起来,你追我赶,不像在打架,只是自娱自乐地玩耍。跑累了,只好抬起头来,望望天边的晚霞,像是在欣赏美景,陷入了沉思。
一阵车轮的巨大响声吓得它们向前跑去,钻入了杂树草丛中,在夜幕下不见了踪影。汽车驶向路边一条更细小破烂的岔道上,在一块平地处停了下来。不一会,一股漆黑的浓烟冒了上来,越来越大,越来越高,与渐暗的天空融为了一体。刺鼻的气味吓得小鸟从刚歇下的窝里又扑棱棱地飞了起来,黑暗中它们不知往哪儿飞,转了两圈后,只好又回到窝里。浓烟的底部发出的红光越来越醒目耀眼,在闪烁的火光中,依稀可见旁边一块牌子上的几个字——化学垃圾处理场。
一天的奔波劳顿之后,郊外闲步,既是一天的放下,又是身心的放松。从家里出来,漫步田野。在浓浓的夜幕下,或者淡淡的月光里行走,成了我放逐疲惫、放松身心的一种习惯。
农田在收获以后,已经耕耙过了,扶起了畦埂,播下了麦种。那一畦畦麦子,在月色里复原出田野阡陌纵横的本色。我走在那条曾经几十次,甚至上百次踏过的小道上,对两旁的分布几乎如数家珍:那黑的一片是杏园,外侧是一片柿树,虽然让夜色滤去了本色,但仿佛凝神期待,等候肃杀的第一场寒霜。那边,那个阔大的深坑,先前曾是一座机器轰鸣的粘土砖厂,如今,这个被砖机吃出的大坑,早被一片枣树林占据,枣树以它顽强的生命覆盖了这片荒芜的土地。
信步如在闲庭,一左一右忽然闪出几座城堡一样的东西,巍峨地屹立路边,作着这片田地的守护。这是两千多年前一些贵族的墓葬。春秋战国时期,这里曾是齐国的国都;西汉初年,刘邦的儿子刘肥曾经封王在此,他的儿孙也多在这儿分封,留下了嶙嶙古冢。高大的封土上,分披的植被为古墓披上了几分庄严和萧穆,令人在猜测墓主的身份的同时,追怀他们的`文治武功。
确切地说,这里已经不是一马平川了,城市从来没有停止过对这片土地的觊觎。几行路灯,几条马路,将田地切割得支离破碎,发出某种预算和透支的信号。城市的路灯携来了繁华的影子,同时也带来了城市的贪婪和欲望,打破了农田的温馨和宁静。那楼房窗口闪烁不定的灯光,分明是城市的睡眼,即便睡意朦胧,也毫不掩饰地将欲望的目光泼洒在土地上。
其实,那片楼群已经切去了这片土地的一角,而楼下的那片土地,已经名花有主,成为那片楼区的二期工程。楼区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是用神话传说中的一个神鸟的名字命名的,那个名字在郭沫若老人的《凤凰涅槃 》中反复出现,郭老的文章,向我们展示了神鸟的浴火重生,而这儿,却分明是对土地的逼迫,林立的塔吊带着一种“指哪打哪”的孤傲。一期竣工的楼群,偶尔闪烁的窗口灯光,怎么也难以遮去这里的落寞和荒凉。潮涨潮落,价低价高,并没有抑制住开发商的冲动,也终难遏住城市扩张的脚步。
这片土地在农民的惊慌和担忧中,似乎也把持不住自己,开始躁动起来。曾经沿灰线留下的一片白地,蓦地又扶起了田埂,那里甚至筑起了一片大棚。还有一片棚地,探照灯一般的两道光线在田野上晃来晃去,那是挖掘机紧锣密鼓地筑起又一座大棚。
挖掘机轻舒猿臂,将嘴巴扎到土地里去,扭头把吞进嘴里的土摔到大棚墙上,就像鱼鹰出水后甩出的一尾尾活鱼。如果不是因为某种抗争,而是纯粹的农业施工,挖掘机筑棚肯定是一种创意,是天地之间的一种大美。挖掘机从脚下挖下去,轻轻地扭转长颈,把一斗土扣在土墙上。摊满一层,再摊满一层,剩下的事情便交给链轨车来完成。宽阔的棚墙让人想起古时的城墙,又酷似秋耕的车道,一任笨重的链轨车在上面跑马,把城墙一步步踩实。大棚筑起毛坯,再由挖掘机将墙面切割齐整,这是建设冬暖式土温室的新方法。这样的大棚,可以使室温在隆冬季节,升到暮春和夏天的温度,把春天送进寒冬里去,将秋延迟,把早春蔬菜送上人们的餐桌。面对此情,我想起先前农民一锹一础的艰辛。那是土温室刚兴过来的年月,栽立的两双杆棒将模板紧紧比住,农家汉子光着上身,一础础敲实脚下的泥土。落在土墙里的,还有从汉子眉梢滴下的汗水。“版打墙的屋也能住百年”,农民们版打墙建起的大棚,室温在最冷的腊月却没有保障,只能靠生火炉提温。当这些本应在建筑工地上轰鸣的机械在农田里欢唱时,田野也变成了一个工地,建大棚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月儿很圆。在扶疏的杨柳枝头,月亮慈祥地俯瞰人间。我似乎感受到了农人的委屈和抗争。我试图回归到一个农家娃儿的位置,去体味他们的心情。当他们赖以为生的土地即将被城市饕餮,他们不免怀疑、担忧,强人所难、屈指可数的补偿费用,难以抵挡住他们对未来的恐惧。他们除了拒绝在一纸协议上按下自己的手印,就是按部就班地规划来年,期待收获。
在这片田野上信步,可以暂时排除市廛,放下想放下的,给自己的内心留些空白,尝试一种和摆脱和洒脱,尽管得到不易。 城市阔步行走在城郊的土地上,乡村在高楼、马路、广场、绿地的挤压中,能不进退失据吗?我的心头涌动的,是对行将失去的这片土地的惋惜:赖以为生的绿树,小麦、玉米、果树,还有春天的布谷鸟儿,夜莺的呓语,秋虫的和鸣,都将远去。还有,你要放逐疲劳,不得不开始又一轮的寻找和远足。
该来的总要来的。失去了的才是最珍贵的,但人们往往视而不见,就像少男少女眼中的光阴,就像东逝的江水,却浑然不觉,总觉得来日方长。在城市的喧嚣和扩张面前,一切的抗争终归会被某种强势和欲望撕成碎片,就像被寒风蹂躏而零落飘飞的霜叶。
月色朦胧中,我分明看到几片杨叶簌簌飘落,消失在田垄深处。
想想回家已经好几天了吧,但是悬浮的心还是无法真正的平静下来,我讨厌这样的感觉,我也讨厌命运的安排。
日子还要照样的继续下去,爱情的力量真的就那么的伟大吗?我最近开始怀疑起这句话的深切内涵,感觉自己的命运像是电视里演绎的那样,居然在现实生活中可以找到他的'原形,
让人愕然,却又无可奈何,站在命运的路口上我不知所措,因为不管我怎么选择,得到的都是对别人的伤害,所以我宁愿选择逃避,因为我真的感到很累很累。
在这样的生活面前我无能为力,我不想去伤害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 每个人都应该去学会坚强,我希望我也一样,路总要走下去,但是痛的有效期到底是多久谁又知道。
“痛苦坚持的太久就变成了一种仪式”,看似一句很有哲理的话,但却诠释不出些所以然来。
不知道老天是对我太过于眷顾,还是故意和我开了个玩笑,总之让人很无奈,但人生得一知己足以,从这个角度我还是应该感谢上天的。以后的路虽然很迷惘,但我知道我不能再辜负太多的人了。
因为我所受到伤害。
其实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这样我却可以大口大口的吞下饭去,我的心会迷茫多久,我好想找到答案,可转过头才发现连个可以诉说心事的朋友都没有,想想实在是可怜而又可笑,
终于到下班时间了,柱子和他的几个伙伴穿着锈迹斑斑的工作服,穿过这条繁华热闹的商业街,走过一条长长的巷子,到一栋厂房后面的料场里去,这是他们吃住的地方,每天早上走四十分钟上班,晚上再走四十分钟回来,周而复始,已经好几个月了。
他们的工地是一栋新修的商业楼,他们所干的活是砌砖抹灰钢筋电焊,每天跟钢铁混凝土打交道,连性格也一天天变得沉闷。
他们经过的路旁有个公园,每天早上,那些晨练的老头老太太穿着或白或蓝的宽大的练功服,手里或刀或剑,那种吞云吐雾的架势还真有点仙风道骨。而小湖的另一边,则是跳广场舞的人,伴着轻松和谐的乐曲,几百号人在那里翩翩起舞,那热闹的场景,家乡的父老乡亲可能没见过吧。
每次经过这里,他们都有意加快步子,目不斜视地匆匆走过,他们知道那些城里人会用一种什么样轻视的目光看他们,他们的爸爸妈妈此刻早已经在田间地头忙碌,他们的妻子每天早上忙的团团转,孩子家务地里的活,家里的鸡犬猫狗,恨不得多长出双手来快点干完手底下的活计。而他们,每天顶着烈日酷暑,在太阳底下晒得一个个成了非洲人,只是为了多挣点钱,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一点。
在这座城市里,有多少栋楼房在他们的手上拔地而起,可能够让他们栖身的,却只是简易工棚里那一张张破木床,高楼林立的城市里他们只是匆匆的过客,对他们来说,只要能挣到钱,吃什么住什么都无所谓。
有时候加班回来晚,路过街心花园,看着那闪闪烁烁的霓虹灯,五彩缤纷的喷泉,他们也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看一会,城市里的`人晚上都很消闲,出来活动散步跳舞,连草坪上的小狗都撒着欢疯跑。广场上大大的屏幕上播放着电视节目,人们或站或坐脸上笑意嫣然。但他们不会停留的太久,他们知道自己与这些城里人有着太大的差距,更不愿意看到那种异样的目光。
吃过饭,躺在格格作响的木板床上,点上一根廉价的香烟,浑身的骨头也像散了架,累的动也不想动了。而此时,对家乡的眷恋和对亲人的思念却一起袭上心头,年迈的父母,拖着多病的身体,还在为他守着那个温暖的家呢。年幼的孩子,还在等着爸爸回家买好穿好吃的呢,日夜惦念的妻子,可能也在对着月光思念远方的他吧?
掏出手机,拨通那串熟悉的号码,一个甜甜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爸爸,你还好吗?我和妈妈可想你了,你快回来吧。”心里一丝甜蜜,一股心酸,眼角也有些潮湿,吐出一口气,换一种轻松的口气:“嗯,爸爸也想你们,等爸爸挣了钱给我闺女买最漂亮的衣服。”“你还好吧?注意身体,别太累着,家里有我呢,放心,别惦记。”憨厚的媳妇永远是那么温柔体贴,堂堂的七尺男儿,却总觉得欠了父母妻子儿女的情债,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偿还,只希望工程早点结束,好早点回家和亲人团聚。
他们是无数的民工,是行走在一个个城市的边缘人,属于他们的温暖,在那遥远的家乡。
这座是一座有着国际化繁华名城的盛誉的城市,钢筋水泥如筋骨,立交环形道如脉络,黄色江水如血液般流淌过城市的日日夜夜。城市以一种光辉而傲然的姿势存在于女孩年少时的梦想里,后来即使高考失利,她还是固执的选择了这座城市的一所私立大学。
女孩沉默的坐着公交车,这路公交经过的大都是偏僻而荒芜的路段。大学报到的前一天,她一个人到达这座城时,亦是这般华灯初上的时分,按着新生指引转了三趟公交,从霓虹闪烁的繁华盛世逐渐驶入这人烟稀少之地,彼时夏日未尽,隐隐可以听到蛙鸣和狗吠,路两旁有着密密的夹竹桃,那嫣红的花朵在昏黄色的灯光中变成了诡异如血的殷红,她不由得一怔,自己竟然千山万水的奔到这个城市最寂寞的角落。
那是发自内心的难过吧,她天生爱哭,又或许是身为写手的敏感,每每动情时,眼泪就如同南方的雨般缠缠绵绵。这座城市普遍地价昂贵,寸土寸金,然而在这被遗忘的边缘,她花一百多便租到卧室带厨卫的宽敞房子,窗户极大,夏可见流萤轻舞,冬可观雪花纷飞,诗意的揽进日光月色。那时�
小说写完时,这个城市下了那年的第一场雪,然而小清新的小说却不符合重口味读者的要求,很快就沉没在各大网站中无人问津。暮色降临时,她如同无魂的生灵般穿过昏暗的楼梯,穿过挂着女人内衣和男人平角裤的小巷,穿过落雪如絮的安静道路,雪花打着旋儿扑在衣服上,她突然捂着脸颤抖的蹲下身去。
婴孩大声的啼哭猛然拉回她的思绪,斜对面的'女人不得不拉下棉衣的拉链,虽然有意遮拦,但还是在操起秋衣喂奶时露出半只丰满的乳,暗光流转在那明晃晃的白色上,如同蒸的膨胀起来的馒头。这儿是开发区,工地上的民工们出进也多是靠这趟公交线,劳累、贫苦、空虚,都如天风海雨般冲刷着人的忍耐力,那半露的诱人馒头成功的让无数瞳孔放大,婴儿红通通的腮帮子在吸吮间一鼓一鼓的,身旁衣着破旧的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吞咽的咕咚,她突然觉得很心酸,是的,心酸,而不是鄙夷。
夜幕中有隐隐的风声,路边是一幢幢低矮的商铺,斑驳的老墙,黛青色的顶,无不带着这个城市角落里上个世纪贫民窟的沧桑印记,除了一些粮油批发、五金水暖的杂货店外,还分布着许多无招牌店铺,透光的玻璃门里流转着庸俗而暧昧的红紫色灯光,依稀可以看见门内的沙发上坐着一些慵懒翘着二郎腿的女人,歪着头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她有一次晚上偶然路过,好奇心让她停下来多看了几眼,玻璃门突然从里面拉开,探出来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妹妹,找工作?我们这儿招工。她拔腿就跑。
她是生于无名小镇的女孩,心思细腻,性子倔强。来这儿的几年里,她只要有看到老幼病残群体都第一时间站起来,一开始还有人说几声谢谢,到后来,“弱势群体”们对于学生的让座似乎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一上车便大喇喇的站在有座位的学生面前,坐下来时那冷漠的神色仿佛在抱怨学生们的动作不够利索。
车子缓缓行驶,老旧的地板和座椅上覆盖着细细的灰尘,连空气中都是呛鼻的味道。她此时竟头晕目眩起来,连后背都沁出细密的汗珠。车子停站时突然又涌上一波人潮,她的面前站过来一位老伯,眼睛锐利的盯住她,似对她无动于衷的行为很不满意,她条件反射的想要站起来,可是晕眩让身体压下了精神的冲动,浓浓的灰尘味道让胃里翻江倒海,双肩包重重压在濡湿的背上,如同背负着一座山。
那位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老伯开始与旁边的人交谈,听得出来是受过教育的知识人,老伯颇有技巧的以含沙射影的方法抨击她这种不让座的无耻行为,“我孙子在武大念书,每次出去坐车都让座。可是这三流大学的学生们就没有爱心公德心了。”她听着这话刺耳,一阵头痛袭来,不由得低头闭了眼,老伯窃窃一句,“还尽是装睡不让座的,啥大学出啥学生啊。”车子猛的一个急刹车,她拖起软软的身体吃力的站起来扶住车栏,扬唇苦涩一笑。
昏沉的站了一路,她疲软的身体如同汪洋中漂浮不定的小舟。下车时一个踉跄,膝盖结实的砸到地上,疼痛猛然袭来,加上冬夜寒风一吹,整个人倒清醒了。两旁是蔓延开去的居民区,万家灯火,明明灭灭,她颤栗着裹紧棉衣走在万籁俱寂的夜色中,不远处大学大红色的发光字招牌依稀可见,在眸中太过模糊,如同下过雨般湿漉漉。
走入学校商业街时,仿佛一下子走进了九尺红尘,或许也只有在这城市的边缘,才有这样世俗朴素而弥足温暖的气息。她穿行在人间烟火里,看到农家排骨汤铺的炉子上熬着的瓦罐里溢出乳白色的汤汁,白色的热气袅袅上升,如同轻纱般覆盖在她脸上,鼻子仿佛也感受到浓汤细腻的温暖。不远处的铺子前,那女人冻得通红的脸上是敦厚的笑容,“丫头,来点糖炒栗子吧,又甜又糯。”
微微起风了,她莞尔,心里满是释然,这城市边缘亦如同一位女子,她眉眼间的万种风情影响了无数寂寞生灵的情绪,美好或是恶俗,你若没有柴米油盐的去活过,肌肤相贴的去爱过,就永远也不要下定义。
一如既往,去挑战;而后,去逃脱。
黑白条纹,逆光充斥。鳞次栉比的规则,散发黯淡的灰寂。
用过去又若隐若现的往事,假装是往事。填补着呆滞的空白。
烟火,明亮地没有色*彩。在白天衬托着黑,余留的盛放被无力燃尽。
亘古响在最后,勾勒出蜿蜒的边缘,围成一道弧线。
1.
比光-阴-更古老的机器,叫嚣着时光。喑哑。
应该更喜欢喑哑这个词吧。
较而,岁月隐隐浮现在打架的乱烟里。忽地被风吹散。
很吵很安静。就这样停留。还是。
不希望就这样停留?选吧,用一个世纪来思考。
很真很虚假,在亦真亦幻里颠簸。
临界点,一不留神闯入另一个世界。于是,危险来临。
2.
你说,谁来了,谁又停止了。
我撩一起发一丝静静地听,也很无奈,就像叙述的人。
完结后问,怎么了?思绪飘远。
巨大的玻璃罩,困住了另一个世界,属于你的世界。向往,或是信仰。
你又开始缓慢地叙述这个城市。关于爱,关于死亡。
于是我垂下笨重的头颅默默等待,尽量装做早就熟悉。
静谧,万家灯火长明中,孤守着自己的孤守。
这个世界,是何时被涂上两种色*彩?很明亮、很悲哀。
恸响的机器,滚滚的乱烟开始逐渐学着迷失。
接着走,直到足够遥远。
3.
冗长的忆,要学着忘却。当然也要学着记得。
紊乱的笔尖偷偷记录下俨然的密码,字字行行,无人破译。
当然。人格变易。思绪闹腾。黑白徘徊。灰色*碎片的`影子。凌一乱。
无人可掇。散落在皲裂的大地变成水。水变成蒸气。
烟火,没有色*彩。无声燃放,无力燃放,在白天衬托夜的黑。
用上个世纪的沧桑做成细佻的笔,涂抹掉,绿酒红灯。
以及夜,不自然的繁华。然后。
亘古在夜空雕镂,勾勒出蜿蜒的边缘,围成狡黠的弧线。
太阳还没有下山,还很热烈地照耀着大地,一个老人就迫不及待地穿过小径,来到了一块菜地边。他提起一个白色的瓷粉桶,来到一个小池塘旁,池塘的水面布满了浮萍,根本看不到水,如果不是因为很平整,其实与周围别处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一片绿色。他丢进桶,荡了荡,露出了深褐色的水,偏下桶口,吃力的提起一桶水来。摇摇晃晃的提到菜地边,放下桶,歇了歇。
他看着这片菜地,有辣椒、豆角、黄瓜、西红柿、土豆、茄子,每一种菜一小块,各自按照自己的方式生长着。豆角和黄瓜的架子已搭好,材料就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枯枝,或板材的边角料,非常适合用来搭建菜棚。他拿起菜园边的一个破瓢,舀上一瓢水,浇到菜的根部,一股热汽冲了上来,他已是满头大汗,各种被惊动的飞虫蚊子也扑了出来。他不管下滴的汗水,也不管扑向他的飞虫,一直弯着腰,将一桶水浇完。
年纪大了,他不得不直起腰歇一歇,腰疼得越来越厉害。这里曾是他的地,现在不是了,已签了征地合同,土地归国家所有了。说是要建一个巨大的工业园,要修很多高楼,但是几年过去了,一直没有动静。土地荒芜着,野草杂树疯长,有的地方堆着垃圾、废土,不久又被杂草盖住。他的。脚下虽然曾经是自己的地,却不再是那片土了,上面已层层堆上了别处拖来的土。
按照宣传,他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住上了还建的楼房,户口本上也是“非农业”,但他一直舍不得这块地。他刨开坚硬的黄土,捡出石头,施上有机肥料,双手捧着泥土搓揉成末,第一年没什么收成,第二年菜就长势喜人了。地很多,他想种多少就可以种多少,可惜年纪大了,只种了那么一小块都感觉吃力。虽然不时有写着“严禁种菜,随时开挖”的牌子,但他一直坚持着种菜,每季都有不一样的菜。
年轻人早已进了城,应该是成了真正的城里人,但他坚决不去,孙子没人照看,跟着他,在上小学。离开了土地,他觉得自己将一无所有,百无一用。每当看到他自己种下的菜发芽、开花、结果,他就觉得特别有成就感,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黄瓜杏黄的花在风中摇曳,他提起了桶,得赶紧给黄瓜浇水了。两桶水还没有把地浇完,每浇完一桶水都得歇歇,终于把地都浇了个遍后,他又坐在了菜地边的地垄上。
太阳已经落下了,但地里还是直往上冒热汽,他抬起头望着远方。在晚霞下,他看见了几栋高高的楼房,长长的吊臂停在上边,那边也许人很多,很热闹,但这里极为宁静。虽然隔得不远,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这里将来也要成那样?我还能看见么?他不知道结果。城市与农村到底有什么区别,他搞不太懂,在他看来,没地就是城市,有地就是农村。他有些担忧起来,虽然他还在这里种着菜,但他已没有地了,成了“真正”的城里人。
“爷爷——”一个穿着鲜艳校服,戴着黄帽的小子向他跑来,孙子放学后总是到这里来找他,看来得回家了。他拍了拍手,顺手摘下两个红红的西红柿,这是孙子最爱生吃的。“呃——”在长长的应声中,他快步迎了过去,脸上自然而然地洋溢着笑。
泥土被完全翻了起来,挖了有四五尺深,整个小山包都已掀掉,黄色的泥土沉沉地压住了黑土。挖掘机巨大的铁铲下去,就是一个大坑,泥土被抛入渣土车厢中,压得车身一颤。渣土车风驰电掣地离开,扬起了一条黄黄的尘土,像一条黄色的巨龙。来到一片已堆了土的开阔地,车厢仰起,一车土就堆在了外沿,车子再风驰电掣地离去,同样拖着黄色的巨龙。很快,那一片地就增高了许多,黄橙橙的一片,平平整整,没有一棵草。无论是池塘,还是水沟,无论是沃土,还是道路,都被埋得无影无踪。
雨水的击打冲刷,使得黄土变得紧实,上面布满了一条条的小沟,纵横交错,露出了一粒粒石子。晴天一阵风起,扬起的尘土铺天盖地,弥漫着一层黄雾。当冬雪已消融,春雨浇灌后,黄色坚硬的土地表面,冒出了嫩芽。如此脆弱的嫩芽让人很难相信,能从板结的黄土中冒出来,然而,它确实冒出来了,在风中轻轻地颤抖着。不知它什么时候,来自于何处,但它已在这儿扎下了根。
它的嫩叶上布满了黄色的尘土,然而这掩盖不住它醒目的绿色。连同它的伙伴们,整片黄土换上了翠绿装扮。黄土似乎给了它无尽的。营养,一天比一天高大,一天比一天强壮。绿叶层层上伸,逐渐伸展开,托着笔直的顶部,开出了一团白色的小花。黄土一下子温暖起来,成片的杂草,白色花朵的海洋,已完全掩盖住了本色。这里成了蜜蜂、蜻蜓、蝴蝶和小鸟的天堂,它们尽情地飞舞,展示着自己的靓丽,以及矫健的身姿,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天气渐凉,阳光不再那么灼热后,它的花也渐渐凋谢,当秋风渐起,它不再精神抖擞了,叶子渐渐枯黄、干瘪、卷曲。寒霜降临,使得它彻底失去了活力,褐色的叶已掉落,铺在了地上,盖住了黄土。光秃秃的枝干,在黄昏下,刺破了夕阳的血红,它似乎要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撑起一点希望。
寒风使它东倒西歪,然而它依然挺立着,一阵大雪从天而降,厚厚的积雪终于将它压倒。它匍匐在枯叶上,曾经与它分开了的叶,现在又在一起了,仿佛在感受着大地的脉搏,倾听着她的心跳。它从泥土中来,又回到了泥土中,随着春夏秋冬的轮回,走完了它的一生。但是在它的覆盖下,土地不再是刺目荒凉的黄色了,而是有了黑色的柔软与肥沃。当春天再次来临,无数的嫩芽又将重新冒出来,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四月,如窈窕淑女,带着清明的淡淡哀思,袅袅婷婷而来,扑向这座南方小城。小城瞬间变得朦胧而真实,半醉半醒似的。
我住的小区还在小城的边缘,右前方是村庄,散落着几座低矮的红砖瓦房和三至四层的楼房,自由散漫,与挨挨挤挤的高楼大厦极不相称。因此,这儿像人缺了一颗牙,留下来一个豁口。这个豁口看似缺陷,实则完美,是它给我带来无限遐想和美好,也让我看到一些真实的东西。
我所在的小城是一个县级市,自多年前升级后,城市版图昂首阔步地扩张和漫延,瘦小羸弱的身躯突然肥胖起来,胖得让人唏嘘,而且将势如破竹,锐不可挡之势更加肥硕下去。小区左前方不远处的新广场,当太阳还未沉入西边高楼、月亮还在酣睡之时,人们急不可待拽着最一缕阳光陆续涌向广场,各种舞曲随即高亢飘荡,像村子里报晓的公鸡,使劲扯着脖子喔喔喔叫,声震四野。广场顿时喧闹起来,人们忘情地扭动着丰腴的身子,如痴如醉,如梦似幻。
我不喜喧闹,好清静,喜欢实实在在的东西。这与我的性格不无关系,我是个实在之人。我不会玩(各种娱乐),对喝酒和搓麻将一向没有好感,认为那是蚕食自己,使人生变得虚无缥缈。俗话说,酒后吐真言,那是在酒醉之后,当人渐入佳境头脑还清醒时,酒精发挥着它独特的作用,会违心说一些露骨的阿谀奉承的话,变得虚伪,还理直气壮,听了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玩麻将,一进麻将馆,屁股就生了根,都想赢一把,结果输多赢少,且很快沉迷下去,像吸毒一样,容易上瘾,整天浑浑噩噩,虚度年华。我厌恶这些,有意无意将自己边缘化,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不同流,不合群。
父亲常教导我,做人与做事一样,别光耍嘴皮子,说一千道一万,长篇大论顶个什么用,不如真枪真刀踏踏实实干它一场来得实在。父亲在年青时修过森林铁路,当过“连长”,领导一二百号人。每天开工前,都要照例做动员工作。别的连长每次都婆婆妈妈、絮絮叨叨,父亲站在台上就几句话:我们不玩虚的,要真干实干,今天一定要完成即定的任务,必须把红旗夺到手,出发!言简意赅,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红旗常被父亲那个连收入囊中,高高飘扬在他们的工地上。我很好地继承父亲的实干精神,不仅实干还实在。
因为实在,因好清静,我不常去广场,去也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阳台,则成了我的瞭望台。我常站在瞭望台上,通过豁口眺望远处,近处的农舍、被扩张滚滚洪流挤压得荒芜的田野、还有那座屹立几十年的中心小学,清晰明朗。远处,是平缓的小山丘和稀疏的树林,以及偶尔那从瓦屋上袅袅升起的炊烟,若有若无。登高望远,心胸顿时开阔许多,能消除身之疲惫和心之烦恼。
四月,太阳西沉,夜幕笼罩,田野成了巨大的舞台,青蛙们开始登台表演,放声高歌。“呱呱呱”、“咯咯咯”、“咕咕咕”……争着抢着表演,谁也不甘落后,激烈而杂乱无序。像浪潮一波一波汹涌而来,淹没了小区,占据了我的整个卧房。我头枕蛙声而眠,沉沉地坠入梦乡,半夜或凌晨醒来,蛙声像退了潮的海面,由无数的个唱变成了大合唱,歌声低沉、浑厚而平缓,“海面”上变得风平浪静。蛙们是不是白天休息,晚上唱着不老的情歌,一整宿不睡觉。而我是要休息的,又被淹没在蛙声的海洋里,沉沉地睡去。清晨几声清脆的啾啾鸟鸣声将我从梦中唤醒,还有那农舍的公鸡打鸣声不甘示弱地穿过湿润的空气尾随而至,像注入一剂清新剂,顿觉神清气爽,精神倍增。起床推开窗户,浓雾从远处的山丘滚将过来,将细细的水珠扑在我的脸上,敷面膜似的,凉凉的,滑滑的,爽透了皮肤,浸到了骨头里。直到朝阳把浓雾卷成白云,远远地晾在天边,不要妨碍那清澈的阳光拥抱小城,光临我住的小区,天朗润起来。
我来自农村,有幸住在这城市的边缘,是住在城里的农村人,似乎一直没离开过农村。父亲一直住在乡下,要他来城里住,死活不愿来。我知道,父亲的心在农村,根也在农村。父亲说他是土命,一辈子离不开农村,离开农村,就像庄稼离开了土壤,心七上八下,没着没落的。其实,我也是,对农村有种特殊的情感,像故人,倍感亲切。想他了,就下楼去郊外走走,亲近自然,接接地气。
小区门前有条水泥小路蜿蜒通向那中心小学,在这条路上我不知来回走了多少次,我的小孩就在那小学上了三年,后来去了更远的更好的学校。九年义务教育免学费后,每期要省不少钱。因此,这所处在城市边缘的学校,成了一些孩子们上学的最佳选择。我只要在家,每天接送,小孩与我走在一起,是他最高兴最得意的事儿,是他得到父爱最好的见证。而我,也乐此不疲,尽力弥补因很少在家使孩子缺失的父爱,多与孩子相处。现在孩子大了,上了高中,成绩差强人意,倒让人更不省心,这真实而困惑的难题,一想起,就愁上心头。
天气微热。路旁的桃树、柳树和杨树等早已披上了绿装,像淡淡的云,凝固在枝头,被季节的。彩笔由浅变深,悄悄地描绘得淋漓尽致,愈发浓烈。但未到达极致,还没有完全将树枝、树杆藏在怀里,隐隐绰绰、若隐若现,朦胧着。这似乎恰到好处,太淡太浓都不美。野蔷薇蓬蓬勃勃,淡绿色的嫩枝快两寸长了,摘下来,去叶剥皮,剩下的茎就是童年的美味。一个老者童心忽发,在路旁摘一根塞进嘴里美美地嚼起来,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横穿田野的小溪,几天的雨后,水涨起来,有点浑浊,在阳光里潺潺地哼着歌,向资江奔去。田间有少许水,许多铜鹅或埋头在水中觅食,或用嘴把水洒在背上再梳理羽毛,或用翅膀扑打水面,水花四溅,而后嘎嘎嘎引颈高歌,比赛似的。它们悠闲而安逸。殊不知,它们还能在这片乐园呆多长时间,旁边两米多高的填土,像黄褐色的巨浪随时会将这片乐园吞没,永远埋藏于黑暗之中。学校门前树起高高的钻井机,正在忙着挖孔打桩,不久的将来,一幢幢高楼会拔地而起,更加重了我的担忧。我为小区唯一的一个豁口的消失而担忧,为我即将远离城市的边缘而担忧,为铜鹅们消去最后的乐园而担忧,为一种自然的消失而担忧。
有人说,房子是地里长出的另一种植物。这种植物长多了,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如房地产爆发,商品房多了,里面住的不一定是人,也许是发了霉的空气和浮尘。城市胖也是虚胖,而不是健壮。站在城市的边缘,思考关于城市的问题,这个位置离城市不远也不近,恰到好处。近了看不通透,远了瞧不清楚,也许这正所谓的是旁观者清吧。
放学了,孩子们像逃出樊笼的小鸟,蜂涌而出,有的上了在此久候的小车,有的牵着父亲、母亲或爷爷、奶奶的大手往回走,小路顿时热闹、拥挤不堪。有些小孩则在田埂上,追着、跑着,嬉戏打闹,我似乎又看到自己的童年,凝视着,脸上带着微笑。
哦,身在城市的边缘,是快乐的,既是城里人,又是农村人,一脚是城市一脚是农村,既与城市卿卿我我,又与大自然耳厮鬓磨;也是清醒的,每天站在城市与农村之间,能看清许多真实的东西,看到繁华的同时,也看到衰落或消失的事物,让人冷静的思索。
四月,让一切变得渐渐真实、浓烈和清晰……
春雨翩翩,飘零下最后一片冬季的残叶,划过了喧嚣的街道。拐入一个挤在脏乱的木材加工厂和机械修理部之间的巷道里,十七级又窄又陡的台阶出现在眼前。爬满青苔的檐壁里渗下氤氲的光线。雨滴打在一条发臭发霉的阴沟里,泛起的串串泡沫与怅惘。
似乎这样的情景让一群对生活无限憧憬的人始料不及。静闭窄窄巷道中的冰冷铁门,几间小得像柴房一样的房间。这仅仅是表层的一切已经完全滑落了我们的道德
的底线。这哪是什么“敬老院”,是不是弄错了。这铁门里像一座监狱,把人们仅有的人性与关爱都禁闭起来了。窄窄的空间压抑了我们窄窄的呼吸,黯淡的光线投影下社会黯淡的阴影。
我们一声声向铁门内呐喊,却没有得到期盼中的回应。门依旧没有打开,我们有几分失望了。是我们冒昧地来访打破了老人生活的’秩序,他没不愿再面对这来访的感动;是这滞于表层的行动激起了老人的反感,他们需要的是一种平等的交往与关爱;是老人家又出去捡垃圾了,是老人家的耳朵不好了。十几个人站在窄窄的台阶上,俯视这生活的拐角,大家深思着是这几级台阶提高了几代人之间的差距,还是这几级台阶降低了都市人的品质与情操。
当我们把水果挂在铁门外,要默默离开时,门咔哐一声打开了。大家又提起了精神,几个女生率先走近了铁门。昏暗的灯光几乎投影不出斑驳的。轮廓,潮湿的地面上堆砌着惨淡的泥巴墙。几块横拉的木板拼凑成的屋顶,小小的床里皱着一团棉被。四壁上糊着粗麻袋和旧报纸,屋内简陋而不乱,柴堆得很整齐,破旧的柜子里摆放的物品井然有秩。两位年逾八旬的老人伸出两双手触摸着这一群正在读书的人,至少在这一刻的他们忘却了夜间身上的病痛与孤独,得到了心灵层面上的富足。
铁门再一次关上了,我们沿着那看起来很短,是乎又很长的十七级台阶走上了城市的街道。此时我们感觉似乎十七个人性流浪在边缘,彷徨于社会认知的底线,踌躇于城市文明的缺口。
雨像一根根似断非断的线,要把这城市的边缘与主体串连。何时社会承诺的履行能向这台阶下倾斜,何时道德保障能向这里覆盖。
爱,不会仅留在社会的边缘,也会留在一位老人默默的注视这个城市的黑色瞳眸中。
顺着那条路,杂草快掩盖住了的路,尽头就是一间房屋。房屋的砖已成了深褐色,底部已有了青苔,四面墙的每一面上都有一个鲜红巨大的“拆”字,外面一个红色的圆圈,像盖上的巨大的公章。红色的油漆往下流,形成了一道道红色的印迹,上粗下细,越来越细,最后形成了锋利的尖。
有的窗户框已掉落,有的还有一点挂在墙上,不完整的顽强的玻璃,因为布满了尘土而不再透明,弧形的缺口也不再锋利。一些褪色的布条应该是想把摇摇欲坠的窗扇绑住,可现在它自己都已松散垂落了下来,在风中微微地飘动。一面墙上有一个黑洞,既不是圆形,也不是方形,不知是为何而成。屋顶黄褐色的瓦已不再一块紧挨着一块,从下面能看到宽窄不一的缝隙中的天空。有的瓦更是不见了踪影,露出一大片蓝天来,白云在中间好像静止不动。
瓦上方形成的条条沟壑已被填满,杂草从未放弃任何一点地方,在屋顶生长开来,像是给房顶盖上了一层高低不平、疏密不匀的绒布。一棵不知名的树竟然飞了上去,生根发芽,高高在上,鹤立鸡群般傲视着一切。在它的脚下,一朵小花依偎着,在风中摇晃着脑袋。
屋边肆意自由生长的树,已将树枝伸到了墙边、屋顶,几乎已遮住了褐色的墙。大自然用它自己的方式,正在吞灭着这间无人居住的房屋,要让它融入其中,成为一体。但是人为的痕迹很难彻底被擦掉,即使是过了很漫长的时间。
屋门已没了锁,用一块石头倚着。屋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些残垣断砖,依稀可以辨认出灶台、楼梯,以及几扇门框的位置。地上尘土很厚,已不是尘,而应算作土了。地面表明主人走得很坦然,没有一丝慌张的凌乱,应该是将杂物垃圾打扫干净后,才从容地离开。有鸟儿被惊起,从一些小洞中飞了出来,在屋里盘旋几圈后,轻车熟路地从窗口飞了出去。墙面因各处都剥落而变得凹凸不平,露出的砖比外面要鲜艳一些,能看出它的本色来。
正对大门的一面墙上,还有一张红纸贴着,正中写着几个大字,已辨认不清。想象着应该是供奉先祖的'位置,前面应该有张桌子,每逢特殊的日子,就应该点上几柱香,袅袅的香烟在屋内缓缓地漫延,消散。另一面墙上贴着的一张画竟然还没有掉落,一张粉嫩肥胖的娃娃画报,一手拿着莲蓬,一脚上翘,笑得嘴都合不拢。看着它,可以想见当时屋内的情形来。
灶台里火光通红,木柴“噼噼啪啪”直冒火星,锅里热气腾腾,屋内香味四溢。老人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不时吸一口烟,再慢慢地吐了出来。小孩子在屋里蹦进跳出,你追我赶,嘴里欢快地叫喊着。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刚睡醒的婴儿,他已吃饱睡好,正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新奇地四处张望着,刚好看到墙上那张儿童贴画,仿佛看到了同伴般,他也咧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