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凡的学习、工作、生活中,大家都写过散文吗?散文的特点是通过对现实生活中某些片段或事件的描述,表达作者的观点、感情。想要学习写散文吗?为大家精心整理了麦客散文最新5篇,希望可以启发、帮助到大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父辈的世界理应是与一些道路有关的。
好几次,骑着摩托车,带着父亲往返于县城与宰便的乡下老家之间,每当经过刚边的平正、银平一带,父亲不时指着山坡上的那些羊肠小道,说那时候他们路过哪里又到哪里去修路。那些远去的岁月已不属于我的这个年代,所以没有理会,也不去在意父亲所想要表达的意思了。就这样,默默地,过了几道拐,他不再多说别的什么。
一次,还是骑着摩托车,带着父亲慢跑在这一程熟悉的路上。一路沉默的爷儿俩,不经意间,从背后冒出长长的一段话来——那时候我们翻过这些坡岭去修路,哪想到有现在这样好的哦?我们算好命,赶上这个年代,能够坐车经过这些地方,那些命不好的、年纪大了的,再也看不到咯……
我不禁觉得父亲的话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我问他那时候他们到哪里去修路,父亲说到长寨一带,说是修去西山的路。我问父亲路过哪些地方,他说他那时候年纪还小,也记不得那么多了,只记得翻了怎江坳,下到铜矿厂,然后爬过铜矿坡,再下到平正,有时经过下江的公纳再翻坡到宰略,有时从高麻翻坡到归林再到宰略,然后经过同乐、大塘,才下到河边的长寨,到长寨过后还要走一段路……我静静地听着,不觉放慢了车速,按着父亲说的,在心里面将一个寨子一个寨子地串连起来。
这次国庆回家,一天晚上,一个堂公邀父亲和我到他家去吃饭。因为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去了,偶尔回去,也是匆匆返回,很少到房族邻里的家去。那天,见着我们回去了,堂公便特意叫上我和父亲去他的家。
说是堂公,实则只比我的父亲大十一二岁,今年七十有一,身体还算硬朗。堂公是老来得子,他唯一的儿子我的堂叔同我一般年纪,这几年一直携带妻儿常年在外打工。所以,平日里,只有堂公和堂奶俩老人在家。每当我们回去,堂公自然很高兴,因为他一面把我们当作孙辈,一面又看成儿辈。当然,堂奶也是一样。她抚着我的手,布满皱纹的脸颊盈盈地笑着,深陷的眼球炯炯地望着我,说见着我就像见着她的儿子我的堂叔一样,说他们好久没有回来了好想念他们……说着说着,不一会儿,眼泪便簌簌地从瘦削的脸庞流下来。
农村是不讲究什么好菜好肉的,只要有一口酒就行。堂公喝酒特别直爽,一喝就是三大碗,然后打死也不喝了。他很喜欢同父亲喝酒,因为父亲是房族的长子,又和他年纪相仿,喝酒也是个直爽的人。
我们吃了饭,又喝了两碗酒。我自知不胜酒力,便退下桌来,而堂公和父亲仍在继续。得知我到了县城并且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后,他老人家更是高兴,还振振有声地说,在他有生之年一定到城头来走我一趟。如今路好了,用不了几个钟头便能抵达,我自当欢迎,但我又担心,就怕他们只知道每天为无尽的琐碎操劳着,不知道岁月一天比一天老去,到时候成了一场空话罢了。
我们的交谈勾起了堂公的许多回忆。他问我县城距离岜沙、大塘一带远不远?我说这些寨子离从江县城都很近,这下他便滔滔地谈起他到这一带修路的往事来。
“那次,我们寨的生产队选派我和生爸由去(生爸由名由,其大儿子名生,寨上人管他叫生爸由,如今还健在,八十一二的年纪,每天还能喝上一两斤白酒),我们去的人是要记满工分的,抵得家里面的一个劳力……”堂公又喝了一口,继续道,“去的那天,生产队长和几个年轻人送我俩去,我们走到宰便时天才蒙蒙亮。生产队还给我俩带上一些米,说是一个月的口粮,最多不过十来斤罢了。那时候有规定,每人每天只能吃两筒,一筒才有三两,也就六两左右。我俩到半路找户人家借宿的时候,煮一餐就去了一半……”
我问没有米您俩怎么熬过那一个多月的,他说他也记不清楚,好像是有什么补贴之类的,勉强撑过去。堂公还说,那时候,他们的心里头想的就是怎样才能吃上一餐饱的饭,哪有心思去想那些活儿。他们待了一个多月,终于把一段大约一丈多长一丈来高的堡坎砌好之后,就背着被窝回来了。
“那时候,公纳背后坡有一片阴森森的大林子,老虎经常出现,白天要人多结伴才安全,”堂公更加来劲了,“回来那次也只有我俩,生爸由一辈子都是不三不四的,可能是因为没有饭吃饱,为了填饱肚子,他多吃了一些辣椒,一路上老是拉肚子,一下子路下坎来一泡,一下子又到路上坎来一泡。在我俩刚进入公纳背后坡的时候,恰好碰到一个人,说是几天前老虎才咬死一个人刚埋的,衣服还丢在路边,交代我们要小心。那时候我还小,整个脑壳皮都涨起来,感觉就像箩筐那么大。走了一小段路过后,就到老虎吃人的地方来了。一件乱七八糟的血淋淋的衣服就挂在路边的树枝上,路下坎不远出就是一座新坟。这个时候,生爸由不但没有和我赶紧通过,反而又拉起肚来。我说要过了这段路再说,他说等不得了。他不但等不得,还‘砰’的一声,把被窝锄头一起甩在地上,跑上路上坎的林子背后去。我想,万一老虎真的来了我俩只能等死啦……”
听着堂公的讲述,我的头皮也跟着发麻发涨起来。
这时,堂奶也按耐不住了,她也抢着谈起她修路的往事来。
“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姑娘,可能只有十三四岁,刚背得起被窝。去的时候,我走得最慢,我们的队长一路上都在等我,还帮我拿被窝。我们在路边搭起木棚子,我和七八个女的睡在一个棚子里面。队长交代,晚上方便时要结伴出来,免得遭受老虎袭击。我们说是结伴出去的,可一个二个都怕得要命,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门口的尿水都积成一个个小水潭……”
堂奶笑着,父亲也笑着,而我却为她们的安全担心,在那个狼吞虎咽的年代,感觉好荒凉。我想,如果换作是我的话,一个人肯定不会走到棚子外面去的。
听堂奶的讲述,得知她们是走下江的秋里到八沙渡船过江逃回来的。他们在蜡娥歇了一夜,第二天便爬上高坪,再翻到宰便的摆把、摆所一带回家来……
堂奶说,那是她这辈子到过最远的地方,后来就再也没有出过什么远门了。
我的父辈们大致都有着同样的经历,他们最多不过到榕江县城挑过盐巴,到过广西边境的集市买过苜蓿面粉罢了。即便如此,那也是他们一辈子最宝贵的经历,是他们这辈子最得意的话题。
如今,通往外界的路越来越多越来越好了。我原本以为,父亲最想看到的风景是大山外面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可是,在父亲和母亲到城头来住上一段时日过后,又跑回乡下老家去了。回去那天,当父亲爬上我的摩托车,脸上顿时绽放出久违的喜悦的笑容来,像鸟儿刚逃脱鸟笼一样。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些通往田间地头的满是荆棘的乡间小路,召唤着他们快快回去?还是,那个小小的僻静的村庄,才是他们割舍不弃的世界。
一进入五月的门槛,太阳的光亮,就开始火辣辣的。野草愈发蓬勃,在阳光爆炸开一样的金黄和酷热中,庄稼更加卖力的生长,大地仿佛被厚实的植物包裹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外衣。这时候,父亲早早就用蛇皮袋子装了镰刀,装了衣物干粮,要出远门。
陕西的麦黄的早,父亲要到外地去赶场,当麦客。
父亲说,他会从华亭的安口出发,先到陇县,千阳,再到宝鸡,然后依次经过兴平、咸阳、乾县、永寿、长武,最后坐车回到我们平凉的白水镇。父亲一路走,一路割麦。一圈割下来后,等回到家,我们塬上的麦子就黄了。父亲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急急忙忙割完我家的麦子后,还谋划着到村子里那些劳力少、麦割不退的人家出力挣钱。
那时候,父亲外出赶场,我从来没有像母亲一样,把他送上过塬头的公路。
父亲临走时,给缸里担满了水,劈了一大堆干柴,整整齐齐的码摞在台阶上。他摸了一下我的头,叮嘱我要听母亲的话,要好好写字,他回来会检查的。在走出家门时,用镰刀把,把蛇皮袋子挑在肩头的父亲,又摸了摸我的头,于是,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他那双大手的粗糙和温热。
小时候,其实我是不喜欢父亲。他总是呵斥我。还经常一手把我抓起来,另一只巴掌在我屁股上势如破竹的扇打。对于父亲长时间的外出不在家,其实我还是有些欣喜。在父亲外出赶场的日子里,我是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的。
但慢慢几天后,院子里窑里,不见父亲高大的身影,我却心里空落落的,有一种难言的惆怅和无助。我开始想念在遥远的他乡当麦客的父亲了。我甚至担心,父亲此一去回不来,我怕年幼的我,就此失去父亲的庇护。母亲说,好几个晚上,我在梦里说胡话,糊里糊涂的喊叫着父亲,还有一次,竟然清晰的叫着说,大,你给我削一个比二歪的木牛还大的木牛,全世界最大的木牛……
十几天了,父亲该回来了。每天傍晚,我牵着一头黄牛在塬顶的路上放青。我看着黄牛舌头一伸一卷,不紧不慢吃着青草,发出仿佛给人剃头一样的嗤嗤声,一边在心里想着父亲。夕阳西下,小路前面的最深最远处,淡紫和嫣红的云彩,相互渲染出一片宁静与神秘。路旁的麦子,严严实实,密集坦荡,让人想起铜墙铁壁这个词语。晚风吹拂下,所有麦子,都脚跟坚定,麦穗横斜,像整齐的波浪在缓缓起伏。我踮起脚尖,盼望着父亲高大的身影,能从目之所及的远处,慢慢走进我的视线;盼望着父亲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晃晃荡荡的离我越来越近。
这样的等待与期盼,持续了好多天以后,父亲终于回来了。蛇皮袋子里,装着我日日盼望的大红杏。陕西的杏子,比我们村里的大好多。父亲说,他在凤翔买杏子的时候,杏子还绿的像青皮核桃。一路走,一路割麦,直到回到家时,家里的麦子黄了,绿杏子也就变红了。
父亲还给我带回来一本《白话聊斋》,里面有素描插图,画着各类神奇的人、古怪的物,书页散发着油墨香。父亲让我好好念书,他年年外出当麦客,出力流汗时的念想,就是希望我长大后,不要再像他一样外出给人揽活,别再走他的老路。
归来的父亲,头皮精赤,戴着一顶发黑发黄的烂边草帽。他身上的衣服,被陕西的太阳,漂晒得发灰发白,破破烂烂的,到处是一圈圈汗碱的痕迹。父亲脸色黧黑,仿佛瘦了,嘴边腮旁,胡子长长短短,像秋天干枯凌乱的茅草。父亲从蛇皮袋子的被褥夹层中,翻出一叠钞票交给母亲,钞票用红皮筋捆扎着,母亲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放在箱底的一只花布包袱里。父亲当年拿回来的钞票,其实是干燥整齐的,但我现在回想起来,却总觉得那叠钞票,仿佛带着一股湿湿的汗腥味,和一种白花花的太阳下、麦芒灼人眼目的锋利光泽。
那一年,父亲赶场回来后,我家的麦子还没黄整齐,父亲母亲就去给村里的老干部高文举割麦,竟在地边的蒿草灌木从中,捉住了一只毛色雪白、眼睛赤红的小兔子。这只小兔子,让我和妹妹爱不释手。找了一个纸箱,里面铺了破布,把它装在其中。可是,喂它红萝卜和白菜叶,它连嗅都不嗅。我们无计可施,父亲说,野生的东西,家里养不成,还是放了吧,等到明年他去赶场时,给我们买一只家兔让我们喂养。于是,我把小兔子放到了门前菜地的野草中,并急切的盼望着在来年,父亲赶场时,能给我们不仅带来陕西的大红杏,更要带回来一只温顺可爱的小兔子。
也许是父亲忘了自己说的话,后来,他年年外出当麦客,却从来没有提过买兔子的话。
倒是我家的菜园,在第二个年头,常常被野物糟蹋。母亲说,肯定是去年我们放生的那只小兔子,长大后一只在祸害我家的蔬菜。我也觉得可能是。但我接连几天,爬在菜园边的一棵弯榆树上守望,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一只长大了的白兔,来我家菜园偷吃菜果,但最终,一直没看到。
收麦时节,下雨了,就等于给农民暂时放假了。下雨天,田野雾蒙蒙的,空气中散发着干麦草被水浸泡后的淡淡霉味。雨水顺房檐落下,滴滴答答的在响,窗外一片晦暗,父亲仰躺在炕上,悠悠的抽着旱烟,给我们兄妹讲他在陕西当麦客的见闻和经历。
父亲说,陕西的麦子厚的很,简直连镰刀都插不进去。最好的麦客,一天,只能割二亩,他有一天却割了二亩半。只是割完以后,浑身就像散架了。再加上,陕西那地界,大多都是水浇地,割完麦子后,鼻孔里全是黑灰,唾口唾沫,简直像墨汁。
父亲说,陕西的麦子不打捆,直接用木叉挑到牛车上或拖拉机里,地上能撒一层麦粒。而且麦茬割得老高,就像猪拱了,更像贼偷了一样,让人看着心疼……但是陕西人不在乎,因为人家生意门路多,不想我们这里把麦子当个命,囤里没有麦子就活不成……
父亲还说,人都说出大气力,就会吃得多。其实这话不对,割了一天麦子的人都知道,太阳像火盆一样烤着,身上的汗像自来水一样淌着,等到天黑,主家端来了饭食,馍馍嚼到嘴里,像嚼着泥巴,只是一个劲的渴,简直能像夸父神爷爷似的,一气喝干一条河里的水……
父亲还说,出门在外当麦客的人,咱出去就要靠流黑汗出瓜力挣人家的钱么。可是像你庆来哥哥那样耍奸溜滑的人,割麦时一直把镰刀压低在土里掏,一有机会,就溜到到地头树下磨镰刀,一天连半亩麦子都割不了……出一趟门,挣的钱,刚够回来的路费……终于受不了苦,想早早回来,慌里慌张坐车时,本来要倒三次车的——坐咱平凉白水的车,却瓜不兮兮的坐上了人家渭南白水县的车,结果呢,越走越远,一路要饭才回来……
通过父亲的诉说,我知道了麦客的许多不易和辛苦。那些年,出去当麦客的、我的父辈我的堂兄们,他们坐不起汽车,冒险扒拉货的火车,有不少人,跌落在铁轨边受伤不轻;晚上,他们睡在主人家的房檐阶上、场院里,如果有个铺着麦草的土炕休息,就等于是享受到了高级宾馆的待遇;有时候,到了一个地方,如果那里麦薄欠收、无人雇佣时,割一天麦子能换一顿饱饭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有一年,我在某本杂志上,看到一张照片,是一对母子麦客,无人雇佣流落街头时,儿子的癫痫突然发作,躺在车水马龙的街头,面对围观的人群,那母亲无助凄楚的眼神,至今就像一道暗夜闪电,让我一想起,就头皮发紧,心内莫名的痛楚颤栗。
很多年,我们一年的化肥种子、收麦碾场、油盐酱醋吃穿用度,乃至我上学读书的费用,都靠父亲年年出去当麦客来赚取。
十八岁那年,父亲大病一场,差点死了。在恢复的差不多第二个年头,父亲不顾我们的劝阻,兴冲冲的收拾包裹行李,准备和村里人一起,再次开始他的麦客营生。可是,村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带着他、都不乐意和他一块搭伴外出揽工。我的邻居,一个和我家一直不和的壮汉,曾经当着父亲的面、当着村里很多人的面奚落父亲说,狗蛋他大,病成了一个痨鬼模样,还妄想着出去赶场割麦呢,……小心一出去,把骨殖丢到陕西地界,到了,进不了家门,落个孤魂野鬼……
面对他的讥讽和其他人的耻笑,父亲没有跟他们理论。
父亲一言不发的回到家里,脚步趔趄,脸色苍白,一进家门就抱住我放声大哭了起来。
他涕泪交流的说,娃呀,大不行了,大不能出去赶场了,大挣不来钱了,咱们家的日月过活,可咋办价,咋办价……
从那年起,父亲的麦客生涯就结束了。
可是我们的日子,并没由于父亲当不成麦客而日渐衰败下去。
一年一年过去,村子里外出到陕西赶场当麦客的、我的那些父老乡亲,人数一年少似一年。直到现在,提起麦客这个词汇,在很多人的眼中心中,仿佛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仿佛就像一个被重重岁月烟尘浸染得发黄、而不辨形迹的旧梦。
当村里的麦子越种越少,当收麦时完全不出力也不流汗,看着新型的麦客——大型收割机,轰轰隆隆的,在麦田来回驰骋时,我那拄着拐杖,站在旁边观看机器收割的、当了半辈子麦客的老父亲,他在想些什么呢?是在感慨时代的飞速进步?是在惊诧于世事的神奇难测?还是回想起了自己壮年当麦客时的点点滴滴……
时光在流逝,很多旧事,很多名词,都已成为历史,只隐藏在发黄的故纸堆里,呈现在白胡子老者前言不搭后语的娓娓陈述中。我想,该遗弃或者该忘记的,就让它随风而去吧;而该铭记和传承的一些往事和旧话,应该值得我们时时静心回想,并且当故事讲给后辈们去听……
街上看到一个老旧的摩托,慢悠悠地走着,后座两边有两个大铁笼一样的挂篓,是用来收捡废品物件的。直到车子驶出视线,我的注意力还停留在那车后的大挂篓上,心里略过一丝异样,似乎要引领着我找寻一些什么。努力搜索着,然后,就想起了一个人──冯伯。
冯伯是父亲、大伯的挚友。因离的远,两家平时走动并不多,会在过年时相互走亲戚,以及遇到婚丧嫁娶之类的大事件,冯伯也会到我们家。那时候乡下还没通车,没有手机没有电话,两家距离40多公里,每次冯伯的交通工具都是一辆老式自行车,车后座的一边挂着个铁制方框大挂篓,方便放东西。后来,冯伯的小儿子认给大伯家做了干儿子,以后的每年,冯伯会载着小儿子在挂篓里,连同给我们全家送的礼,风尘仆仆来,再风尘仆仆地回去,冯伯和九一小弟(冯伯小儿子)、带挂篓的自行车,就成了让我们全家大人孩子欢喜又温馨的一幕画面。
也许冯伯年龄跟大伯相近,所以感觉上,比起两个叔叔,大伯、父亲跟冯伯之间的交情更加浓厚,从小的印象里就是那种胜过一般亲戚的亲切。以前乡下人重人情礼义,对于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也要走亲戚。印象里每年年后走亲戚的日子,父亲、伯伯、叔叔每人一辆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两包包装简易的糖果或点心、两瓶普通白酒,不管天寒地冻还是道路泥泞,都要去冯伯家,不仅仅是为了春节期间礼尚往来,这是他们每年屈指可数的相见里一个最充足合理的小聚会。而冯伯同样是简单的几样糖、酒小礼,路途辛苦,有时候还要给我们这些孩子们买几根甘蔗,已经是非常让人嘴馋的零食。而冯伯的条件比我们家还差,奶奶总是心疼他太破费,总是拾掇全家最好的菜肴招待冯伯,基本上每次还要让冯伯留宿一两天。大伯、父亲们跟冯伯畅饮叙旧把盏言欢,晚上奶奶大娘们围在一起,一壶清茶聊到深夜。次日冯伯准备祭奠的纸钱鞭炮,去给我已故的爷爷上坟。这一坚持,几十年里从未间断,直到他们都到了半百之年,冯伯因身体原因不便长途跋涉,随着交通的便利,孩子们能够代替他走亲戚了,他才不再亲自出动。
冯伯的老母亲后来变得糊涂,说话会有点疯癫,走着走着记不住回家。有一年的大雪天冯奶奶竟然只身乘车一路询问到了我们家。奶奶妈妈们轮流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每天陪她聊天解闷,嘘寒问暖,视如尊长。当大家得知冯奶奶来时家人并不知情,当时又没有电话,就遂派小叔以步行十多公里(雪天不通车)然后搭车的办法,亲自去到冯伯家捎信冯奶奶的下落,并安抚他们放心,冯奶奶一切都好,暂且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结果不知是跟奶奶大娘们在一起心情好还是什么,冯奶奶虽然含糊但每天开开心心吃睡安稳,直到住了近一个月,才想起回家这回事。听说走时不舍又不舍,被大家问起下次啥时候来时,还掉了泪。
冯伯慈祥,对我们家孩子们也好,我们堂兄弟姐妹也喜欢他带着九一小弟一起来。跟大伯家多了一层亲戚关系后,冯伯每次来时,自行车后座的挂篓里就多了个可爱的小弟弟。我们一家老少对九一小弟宠爱到无以复加,总是把好吃的好玩的。都拿给他。过年时都不肯给两个堂哥买新衣的大娘,还要给九一小弟准备一身新衣、书包、鞋子。有一年,就连别人送给堂哥的一套警察样式的套服,也被大娘最终拿出来送给了干儿子九一。以后的连续几年,都看见冯伯自行车挂篓里的九一小弟一身整齐警服警帽的装扮,很是可爱。那样的服饰是那时小孩心目中最威武帅气的衣服。
家有喜事的时候,冯伯也会带着老婆冯姨和小儿子一起来我们家,后小住几日。期间我大娘、母亲们跟冯姨相处融洽,亲如妯娌。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见到冯伯的次数就少了。冯伯和父辈们已不再年轻,他们的心还是如当年般热切。也不用再像年轻时一把老式自行车几十公里风里来雨里去的,电话让心与心不再遥远。
冯伯的大儿子开始接下了他父亲手中的接力棒,来我们家走亲戚,熟知我家老少长幼,并告知家父家人的境况。谈话里,我才知道,冯伯在一个做鞭炮的小作坊里工作时,不慎左手被炸掉了三个手指。期间我父亲他们也去看望陪伴过数次,知道他家不景气,曾偷偷帮他交过住院费,当成自己兄弟般地给过他金钱上的帮助。后来听大娘说留有残疾的冯伯在街市上摆了个卖桌布、帘子等家用杂物的小摊,不仅让冯伯有个事情做,还可以赚点小钱,大家总算松了口气。
我有时会想,大伯家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为啥还要认九一小弟做干儿子?现在我觉得,大概父辈已经预感到两家的友情,有可能到了我们这一代,就难以维持下去了。即使维持下去,大概也只是形式般地浅显而应付,友情的内核会渐渐地消失不见,难以拾捡。倘若多了一层亲戚关系,就是锦上添花,大家总归是兄弟。
在那交通闭塞没有通讯的年代,父辈的兄弟情的结识是通过他们的父辈──爷爷的挚交,而一代代这样延续下来的。而实际上,却只延续到了父亲那一代。到了我们这一代,虽然也曾想着沿着父辈的足迹,继续把两家友情的道路越走越宽越走越长。可是,现在却遗憾地发现,越到了年轻的一代,越无力去抓住那些亲情或友情的纽带。如今,时代的发达,空间、距离都已不算问题,而我们这一代在建立友情维持感情这件事上,是那么浅薄和飘忽。
因为父亲他们的友情基础,我们对冯伯在心里是无比敬重的,而冯伯的孩子们对我的父辈也一样。我们虽不太能理解他们那时候的友情,而从他们平淡如水却患难之见真情的交往里,我们笃信他们的朋友情是如此牢不可破,也钦佩那清贫年代相距遥远却一辈子的手足情深。可是最终,我们这一代人不但没能像他们一样心手相牵友谊常青,而且连友谊之树都没有守护下去,像身边多数朋友一样,久不联络渐行渐远。
也许没有一同经历过患难时期,也许快餐时代让人与人的交往变得及其容易却经不起时间生活的损耗而更加易碎。网络讯息的发达,我们能够很快很容易地四海皆朋友,言谈间也随口朋友,就像他们说的,我们虽然不愿承认,而我们所谓的朋友,被捆绑在一起的,就是以结伴、玩耍、互利的基础而存在,多为人生过客,那种一辈子的生死之交就更不敢想了。那种凝聚力不知道来自哪里,找不到了父辈他们那种心与心的东西。
后来,听说冯伯的大儿子在郑州定居,小儿子在郑州工作,女儿远嫁,冯伯冯姨跟随孩子的脚步而去,因各种局限,很少回家,也难以抽空再来我们家。而我们兄弟姐妹也大多各安天涯,几年不见竟好久没想过冯伯一家人了。只有在重要日子里,才从父亲口中听到关于冯伯的消息。他们那一代的友情,让我只有羡慕的份。
让我们晚辈羡慕和敬重的一辈子的友情,还有一家不减冯伯的,也是爷爷的挚友──彭爷爷一家。从我记事起,父亲几兄弟、姑姑就跟彭爷爷家的几个孩子关系甚好,如同一家兄弟姐妹。尤其是父亲,彭家两个姑姑和一个叔叔对他一直是兄长般地敬重。小时候逢年过年,父亲总会收到彭姑姑彭叔叔的来信、贺卡,父亲会欣慰地拿给母亲看,有祝福孩子们的话还会念给我们听。彭家姑姑和叔叔都很有出息,他们每人在上大学的时候,父亲每年都要奉上一份钱,既是对他们学业的赞助,也是对朋友的关心与期愿。也会在春节期间,彼此往来。彭姑姑彭叔叔从小对我和弟弟也很疼爱,听说我的名字都是彭家姑姑给取的。
父亲求学生涯很艰苦。因为穷困,上高中时跟另两三个同伴一起,每星期背着柴粮徒步十公里,常常在校期间忍饥挨饿,手里的粮票还是坚持不到头。后来多亏了爷爷的老朋友彭爷爷一家。那时候彭爷爷是公社粮管所的工作人员,家庭条件稍好点,得知我父亲在附近读书时,彭爷爷两口子就常叮嘱父亲尽管来家吃饭,并且对父亲带来的朋友也一并热情对待。只要是一见着父亲,彭爷爷彭奶奶总会想方设法地弄点吃的出来,给父亲充饥。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在极度贫穷和饥饿的年代,仅仅食物上的恩惠和疼爱,就足以在心里留下刻骨铭心的恩情。父亲知恩图报,彭家人个个善良明事理,所以父亲跟他们的关系一直情同手足。
我上镇上中学时,因校离彭爷爷家很近,彭爷爷彭奶奶曾多次说让我直接去他家住宿,这样吃饭睡觉各方面环境都好。可是我最终没去,因为要融入大集体大环境。星期天回校时,我会去他们家小坐,巧手的奶奶会做拿手的小食让我带到学校吃,还会在传统节气里把我叫到家吃饭,像对待自己孙女一样亲热。
后来彭爷爷彭奶奶双双离世,彭家姑姑叔叔都在南阳安家落户,从见面甚少到变得生疏,才发觉距离远了,心也远了。而一旦知道对方有需要,会千里迢迢毫不犹豫冲上前去当成自己事情去对待的,只有父辈他们的友情,这样的友情,也只是父辈之间的存在。
再说父亲求学路上,一起走过艰难困苦、饥饿寒冷的另几个同伴,也成了多年后的好哥们儿。有两个伯伯和父亲一样是我爱戴的老师,他们多年来携手共进相伴到老,因为有他们,父亲有过的辛苦也甘甜,人生从此不孤单。还有一个后来当了副县长,后来也曾低调地到过我家看望父亲,带着贵重的礼品,并对我母亲说不要太费事,拾掇两样简单小菜,做一锅凉面就好,说自己这么多年只想跟兄弟在一起再吃碗凉面。并约了当年的几个老同学,大家依然称兄道弟,喝酒豪爽喝茶热情,丝毫没有攀龙附凤、曲意逢迎的味道,言谈之中还会说到过去的轶事,还会忆起当年的坎坷,那些让我听着遥远却感觉切实存在的东西,我想就是一同历经岁月风霜而斑驳在心的友情吧。
多年后再坐在一起,他们之间有政府高官,有商人,有教师,还有普通百姓,却依然不遮不掩没有伪装如当年般谈笑风生,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也许像这种,不管你身居高职权贵还是身处异国他邦,不管我穷困潦倒还是不名一文,大家在一起完全抛开地位、名望和人际,每个人都真实如初朋友而处,这才是真正的兄弟,真正的友情。
父辈的友情,是真实的诚挚的坦然的,不会像我们年轻一代,总想以诉说、渲染的方式,告诉自己及别人,我们有朋友,这们的友谊如何伟大如何深情;我们总想刻意用一些主动联络或定期聚集的方式,去维持去经营那所谓的“不努力抓住就要悄悄流失”的友情,一边自己提防地无奈着:人们没有过去质朴了,又一边自欺欺人地安抚着:走着走着就散了……
父辈的友情,平淡却深沉,不明不言却一心一意,不动声色却恒久隽永。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我,却羡慕着他们那个年代的友情。
当时代的风帆驶进新的港湾,面对父辈佝偻的身躯和尚未风干的汗水时,自己那跳动的脉搏和火热的胸膛,告诉自己是年轻的一代。我们承载着历史的使命,我们要推动历史的巨轮滚滚向前。这是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我们也会成为父辈。
风花雪月,沧海桑田。时间固然可以改变一切,但是现在,每当我们回首,身后面对的依旧是贫瘠时,其感伤又是如何?
为了明天,曾长时间寄居他乡求学,有时休憩在孤独的角落,一个人享用了没有烛光的夜晚,静静地倾听自己那浑浊的呼吸,用顾城那双黑色的双眼凝视室内黑暗的风景,一丝光明和希望浮现在角落,我知道那是父辈的期待和守望。
现在我是个异乡人,正走在路上,在通向未来的路上,独自一人探索着。颠沛流离之后,向往已旧的空虚原来是家乡,是父辈们辛勤劳作的黑土地,那片靠“运气”生存的土地。每当遇到雨水少的年份,守望一年的希望变成了绝望,看着一颗颗绿色的小苗在太阳的毒烤下枯萎,无能为力,听到的只有父辈们的叹息。
父辈为了让我们出人头地,扬眉吐气,送我们到处求学。或许他们的身影已悄悄在人们的心头淡去,但谁能否定那沧桑一生的风起云涌。我们的成功,大概就是他们一生的夙愿,毕竟他们已经面朝黄土背朝天在那片不大的土地上耕耘了一生啊!庄稼荒了只是一季,然而我们荒了是一代啊!面对贫苦的生活,我们成了父辈唯一的精神寄托和精神动力,当听到我们成功的消息时,他们站在贫瘠的生活中眺望美好的未来,他们在各自的预言中透支着幸福。愈是这样我们愈是感到肩负责任的重大。从流浪在外时,家乡那空间的角落成了我们的暂居,我们只有用成功去诠释父辈们那深远的望乡。
变化的是时间,不变的是使命。我们的价值就在于推动历史的巨轮滚滚向前,在人类繁衍不息的圣土上,用如椽巨笔写就一页页血汗交织的奋斗史诗。
走在这片父辈们辛勤开垦的土地上,我们肩负着历史的使命。用奋斗书写“父辈”这个沉重的字眼,或许只有等到我们也成为父辈的时候,才能体会到“父辈”是一种责任,一种义务。
建局六十载,甲子一瞬间,岁月的长河里,有你们的汗水,青春岁月里有你们前行的足迹,艰苦奋斗历程,有你们留下的灿烂辉煌,翻天覆地的变化少不了你们的功劳,而今无限的美好更有你们奉献的篇章。
踏遍百里矿区,处处留下有你们奋斗的印记,翻开往日的相册、短片章节的留痕,虽是发黄的回忆,张张笑脸,却是对你们抹不去的记忆。
而今,你们风雨兼程,步入暮年,虽是两鬓染染,苍老许多,却也满目青山不老,青山依旧夕阳,无须多虑近黄昏,夕阳依然无限好,回首相望,也是风景这边独好。
流失的岁月,青春的流逝,你们走过的风雨历程,经历的坎坷、艰辛中充满着光辉的足迹和荣耀。你们是历史岁月的一面旗帜,是晚辈们路上的一面镜子,更是我们儿辈前进方向上的航标和灯塔,迷茫的儿女们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是因为有了你们,而不再彷徨,不再犹豫。
贫穷而又喧嚣不定的时代,天南海北,不约而至,带着信仰,追求,憧憬,有迷茫,也有彷徨,漂浮不定的,却有的是个性的张扬,青春的激昂,年少的轻狂。血性的男儿,怀揣着希望、抱负,蹉跎岁月,一路风尘,走上这人生的漫漫历程,多少艰辛,多少磨难,多少激情,多少苦衷,只有自己慢慢去回味和品尝,正是这种担当,默默无闻、勤劳辛苦地工作,不屈的脊梁,乐观的态度,才成就了你们坚强的韧劲、传统的善良、谨慎和刻苦,无私的奉献,那种为生存,为生计,为养家糊口,改变贫穷而坚忍的态度,追求更好生活的勤奋精神,着实让晚辈们深深敬佩,这是你们多年积淀的财富芳华,是取之不竭的精神食粮。
一路走来,秉承代代相承的传统,怀揣着理想信念,翻开历史的扉页,让我们体会到了父辈们的和苍凉、清贫和落寞、挣扎、苦难和慰藉,以及多次懵懂激进后的失落、痛苦、追求和对亲人的眷念。
沧海桑田,逝水流年。当初那些不谙世事的毛头小伙,如今都已两鬓斑白,年逾花甲,步履蹒跚,弯腰驼背,满身劳疾。你们的业绩将会永载史册,不会被遗忘,父辈的旗帜,父辈的荣光,父辈的精神,父辈的梦想,父辈的追求,将会影响几代人,永远被我们传承和颂扬!
曾几何时,父辈们,你们弃家离妻,远离故乡,天南海北,聚集一起,常常辗转在崇山峻岭,荒山野地,矿区井下,战斗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风餐露宿,薄衣遮体,帐篷为家,篝火取暖,贫瘠的土地上有你们奔波的身影,井下巷道、矿区的沟沟坎坎,山山水水,沟壑山梁,摸爬滚打,有你们奋斗的足迹。
今日的辉煌有你们的功劳和业绩,在最艰苦的生存环境下有你们默默地付出,艰苦地战斗,卓越的追求,甚至是牺牲宝贵的生命!百里矿区洒下了你们汗水,留下了你们曾经为之奋斗片片记忆,你们用无怨无悔的劳作和血汗打造的业绩是我们又永远继承的财富,现在以至今后仍将让我们难以忘记。你们是崇高的开拓者,更是新生活的建设者,你们曾经走过的光辉历程,历史不会忘记,企业不会忘记,你们的子女们更不会忘记!
艰苦年代、动荡岁月,国家建设,改革开放,你们咬紧牙关,无怨无悔,默默奉献,你们把忠诚和精力献给了为之奋斗的事业,正是因为你们的默默无闻、勤劳辛苦地工作,才撑起这一片美好的蓝天,才给予我们晚辈们阳光灿烂的今天。
岁月的无情,弹指一挥间,你们却在慢慢地老去,耄耋之年的你们,岁月的河流承载过太多的沧桑,过去的太多,已足迹留痕,如歌的往事也渐然飘散,时间的染剂已经让你们乌发变斑白,劳累的双手,已经变形,布满老茧,漫漫尘土已经湮灭曾经激昂的岁月年轮。
而今的一代,只想为已逝去的父辈们或即将离我们而去的父辈们,致以深切的敬意,你们的永远值得回忆和叙说,回味、讲述和流传。
走进时间的陈年旧影,去触摸父辈们的印迹,追寻往事,眺望那一山一水,饮水思源,如果没有你们无私的付出,哪儿会有我们的今天。
晚辈的我们,向敬爱的父辈们致敬,无论你们身处何境,我们都向你们表达最诚挚的感恩!
我们都是矿工的子弟,都曾踏着父辈的足迹,都曾依傍过父辈的肩膀!我们的父辈们,就是那样无怨无悔勇于担当,不辱使命,执着那一份事业,你们以奉献铸就无悔的人生,成就了今日矿区的灿烂,这就是你们最无愧于时代的印证!
你们那种为实现崇高理想,毫无怨言,听取召唤,尽职尽责,兢兢业业,和艰苦奋斗的作风,都是我们晚辈永远学习的教科书,更是我们一辈子享用不尽的精神财富,将会成为史册里光辉的篇章!我们永远以你们为骄傲而自豪!
你们为之奋斗的光环,永不会抹去,还有你们那深邃和期许的目光时刻印在脑海,我们的血管里,流淌着父辈们鲜红的血液,父辈们的风范和荣光,我们一定会传承发扬,我们将继续踏着父辈们的足迹前行,向着更高更远的地方!
分吹动着你们的白发,夕阳温暖着你们皱纹,阳光下有你们的不屈的身影,家庭里仍有你们不停息的操劳,愿你们好好享受余生,享受生活,彼此相依牵手,安度晚年,一切幸福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