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奇故事中展现人性的复杂和深刻、简约和纯粹,在边地幻美的自然风光中窥见艾芜浓郁的浪漫主义色彩。以下是可爱的编辑给家人们分享的经典传奇故事大全(优秀3篇),仅供借鉴,希望对大家有一些参考价值。
宣州府有个鼓楼镇,镇上有户姓林的人家,以开酒坊为生。林家有两个儿子,老大名叫林家思,老二名叫林家运,都有一手酿酒的好手艺。
这年三月的一天,林家运去八十里外的杨柳镇采购高粱,在街头偶遇了一位姑娘,頓时着了迷。经过一番打听,他得知那位姑娘家住杨柳镇,尚未许配人家。回到家中,林家运对父亲说,他想娶那位姑娘为妻,于是,林父请了一个媒人,去那位姑娘家提亲。那姑娘的父母愿意将姑娘许配给林家运,但提出了一个条件:因为他们家只有一个独生闺女,因此,林家运必须去他们家入赘。
林家人商量了一番,答应了那位姑娘父母的要求,于是,半年后,林家运入赘到杨柳镇,与那位姑娘成了亲。
那位姑娘的家中开了一个杂货铺,但林家运却对杂货铺里的生意毫无兴趣,无所事事了一段日子后,他决定仍干自己的老本行——酿酒。主意拿定后,他在杨柳镇上选了一块地皮,建起了一家酒坊,高高兴兴地酿起了酒。
林家运的好心情没能保持多久。因为不久后他便发现,虽然他酿的酒很香醇,但奇怪的是,买他酒的人很少,每天,他的酒坊都门可罗雀。
除了林家运开的酒坊外,杨柳镇上还开着另外两家酒坊。与林家运所开的酒坊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两家酒坊每天人来人往,生意十分兴隆。林家运不禁很是疑惑:难道那两家酒坊酿的酒,比我酿的酒高出一筹,因此才生意兴隆?
为了弄清楚那两家酒坊生意兴隆的原因,这天,林家运从那两家酒坊里,各买回来了一壶酒,亲自品尝、对比。一连品了三遍之后,他得出了结论:那两家酒坊酿的酒,和他酿的酒,不差上下、各有千秋。这个结论,让他更加感到疑惑了:既然三家酒坊酿出的酒不差上下,那么凭什么,我的酒卖不出去,那两家酒坊却生意红火?
一边想着心思,林家运一边绕着他的酒坊转起圈来。转着转着,他忽然心里一沉:我的酒坊之所以卖不出酒,该不会是因为我的酒坊风水不好吧?
林家运看过不少关于风水方面的书,非常相信风水之说,因此,风水这个念头一在心头冒出后,他便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断,第二天,他出价五两银子,找来了一位风水先生,替他的酒坊看风水。
那位风水先生姓万,在杨柳镇一带名气很大,人称“万风水”。万风水眯着眼,将林家运的酒坊前后左右仔细看了一番,然后道:“林老板,你的酒坊的风水确实不好。那两家酒坊的风水非常好,你的酒坊在风水上,被它们比下去了,哪能卖得出酒?”
林家运听说他的酒坊风水果然不好,便急忙请教道:“万先生,既然我的酒坊风水不好,那么你有没有改变之法?”
万风水沉默了一阵,然后指指点点道:“林老板,改变风水之法当然有。你只要在你的酒坊前,摆上两尊大石狮,再将大门的门槛抬高三寸,就能让风水变好,卖出许多的酒!”
林家运追问:“为何那样一来,我的酒坊的风水就能变好呢?”
万风水摇头晃脑:“抬高三寸门槛,是为了显示你的酒坊与众不同;摆上两尊大石狮,是为了增添你的酒坊的气势,镇住那两家酒坊!这样一来,你的生意,肯定会比那两家酒坊更红火!”
林家运仔细一想,觉得万风水的话非常在理,他不禁心头大喜,连忙掏出十两银子,塞到了万风水的手中,比事先说好的酬银,整整多出了一倍。
林家运兴冲冲地请来木匠,将他的酒坊的门槛加高了三寸,然后买来了两尊大石狮,一左一右,摆放在酒坊大门的两旁。可让他失望的是,他的酒坊的生意不但没有因此变得红火,反而更加清淡了。他不禁又疑惑起来:难道万风水的道行不够深,因此,他的改变风水的方法才没能见效?可是,我上哪里才能找到道行够深的风水先生呢?
林家运天天想着风水之事,连酒都懒得酿了。镇上人都说,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林家运的酒坊就得关门大吉了。
这天,林家运正在酒坊里愁着眉苦着脸,忽然,林家思来了。林家思从不相信风水之说,他听说弟弟因为风水之事,连酒都懒得酿了之后,不禁急开了。于是,他赶到了杨柳镇,想劝说弟弟不要相信风水之说,而要安安心心地酿酒、卖酒。
可谁知,林家思把嘴皮都说破了,也没能说服林家运,只得摇摇头,回鼓楼镇去了。林家运则在心里头拿定了一个主意:去外地寻访风水大师,然后将他请到我的酒坊看风水——不管花费多少银子,我也一定要把我酒坊的风水改好!
半个月后的一天,林家运收拾好行囊,正准备外出寻访风水大师,忽然,林家思来了,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身穿长衫的中年男子。林家思向林家运介绍说,那位中年男子名叫杨天敬,家住宣州城里,是一位风水先生,声名很响。他今天请杨天敬来到杨柳镇,是替林家运的酒坊看风水的。
林家运疑惑道:“兄长,你不是从不相信风水之说吗?今天你为何替我请来了杨先生?”
林家思一笑,道:“近日,我仔细想想,觉得既然有很多人相信风水之说,那么,它自然有它的道理,因此我便为你请来了杨先生。”
林家运点点头,请杨天敬看起风水来。杨天敬把酒坊的里里外外,仔细看过了一番,然后道:“家运,你酒坊的风水确实不好。而且,你抬高门槛、在门口摆上两尊大石狮的做法,与雪上加霜一般无二!”
林家运连忙问:“此话怎讲?”
杨天敬道:“那位万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的酒坊风水之所以不好,是因为此处地脉不通,而摆放大石狮、抬高门槛,更是阻塞了地脉!”
这句话,一下子便说到了林家运的心坎上,他急忙追问:“杨先生,既然如此,你可有破解之法?”
杨天敬胸有成竹:“家运,你先搬走那对大石狮,并将门槛降低四寸,解除对地脉的阻塞;然后,在你酒坊的门前,建一条长廊,并在酒坊旁的那条小河上,修建一座石桥,以顺通地脉。如此一来,过不了多久,你的生意就会红火起来!”
杨天敬说得头头是道,林家运不禁深信不疑。送走林家思和杨天敬后,林家运请来工匠,把酒坊的门槛降低了四寸、搬走了那对大石狮,然后开始修建长廊和石桥。
半个月后,长廊建好了;两个月后,石桥也建好了。不出楊天敬的所料,从那以后,林家运酒坊里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与另外两家酒坊的生意不差上下。林家运因此对杨天敬心怀感激,总想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他一番。
一年后的一天,林家运去宣州城里办事,在一条小街上,他忽然看见了一个似曾熟悉的身影,他揉揉眼睛再一细看,那人竟是杨天敬——感谢的机会来了,林家运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杨天敬身穿一件长衫,一路过街穿巷,走得很快。林家运一边追,一边暗想:杨天敬如此脚步匆匆,肯定是急着去给别人看风水——他的风水看得那么准,每天不忙得不可开交才怪呢!
林家运一路追得气喘吁吁,终于,杨天敬放慢脚步,进了街边的一家店铺。林家运想:看来今天,杨天敬要给那家店铺看风水。
林家运走进了那家店铺,却见杨天敬已在柜台的后面坐了下来,正低着头,飞快地拨打着算盘。他不禁疑惑起来:难道看风水也用得着算盘?难道这家店铺的风水需要用算盘来算?
这时,一位伙计打扮的小伙子走了过来,林家运连忙指着杨天敬,轻声问道:“你们这家店铺的风水究竟有什么特别,需要用算盘来算?”
伙计打量了林家运几眼,惊诧道:“风水?什么风水?”
林家运也吃了一惊:“杨先生不正在给你们这家店铺看风水吗?难道你不知道此事?”
伙计一愣,然后笑了:“杨天敬哪里是什么风水先生?他是这家店铺的账房先生,正在算账呢!他哪里会看什么风水?哈哈,笑死我了……”
听到伙计的笑声,杨天敬扭过头来,看见了林家运,脸上顿时布满了惊讶的表情。林家运不禁一呆:既然杨天敬是位账房先生,不会看风水,那么,我的哥哥为何领着他去了我的酒坊?而且,他为何能将我的酒坊的风水看得那么准?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杨天敬走了过来,林家运连忙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杨天敬脸一红:“我是你哥的朋友,确实只是个账房先生,根本不会看风水。你哥之所以让我扮成风水先生,去为你的酒坊看风水,是因为……”
原来,一年多前,林家思见林家运沉迷于风水之说,准备外出寻访风水大师,知道长此以往,不但他的酒坊非得关张不可,而且他会因舍本求末,而变得一蹶不振,情急之下,林家思想出了一条计策:让杨天敬冒充风水先生,替林家运的酒坊看风水!
林家思知道,林家运的酒坊之所以生意不好,其实是因为他是位外地人,而且酒坊刚刚开张,杨柳镇一带的百姓对他和他的酒坊感到很陌生,所以不愿意去他的酒坊买酒,根本不是因为他的酒坊风水不好。万风水为了能将看风水的酬银糊弄到手,便故作高深地瞎说了一通,让林家运抬高了门槛、摆放了大石狮,却不知那样一来,在百姓眼里,林家运和他的酒坊,因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而变得更加陌生,所以他们更不愿意去他的酒坊买酒了……
杨天敬来到林家运的酒坊后,把林家思事先编好的话,学说了一遍,让林家运降低了门槛、搬走了石狮,并让林家运建起了长廊和石桥。其实,长廊和石桥并未改变所谓的风水,但却给路过的百姓们的休息、避雨、通行,提供了非常大的方便,因此,百姓们心怀感激,从内心里认可了林家运,于是纷纷愿意上他的酒坊买酒……
听完杨天敬的一番话,林家运感慨万千。离开那家店铺后,林家运急匆匆地向老家鼓楼镇赶去。此刻,在他的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当面对着自己的兄长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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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怀鬼胎
朱庆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阎王岭的土匪。
这得从上个月说起。朱庆国当时刚从英国留学回来,国内恰逢军阀混战,朱庆国一寻思,还是先回老家看看老父亲吧。路过阎王岭那棵歪脖树的时候,不料被土匪头子崔麻子抓住了。这崔麻子在阎王岭一带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一见他喝过洋墨水,能说会道的,硬是要拉他入伙。朱庆国一看落到土匪手里啦,只得上山给土匪们当起了“军师”。
这天午饭后没啥事,朱庆国随手拿起一本古书胡乱翻着,就见崔麻子一阵风似的上了山。放下书,朱庆国忙问:“当家的,又遇到啥好买卖啦?”崔麻子取下头上的棉帽子,说他寻到了一桩好买卖。他在奉县城里遇到一个叫禄德维的洋毛子,禄德维叫他帮找十几名手艺好的石匠,还说过几天有一批东西需要他押镖,然后顺手就给了他五百块大洋。
朱庆国“哦”了一声,心想这奉县荒郊野岭的,洋毛子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朱庆国一时好奇,便问禄德维找石匠干吗?崔麻子摇了摇头说并不清楚。
禄德维大老远地从外国跑到这山窝子里,一下子要这么多石匠,他到底想干什么?朱庆国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了禄德维的地址,便只身来到奉县城里。吃过晚饭后,朱庆国摸到禄德维的住处,翻墙跳了进去。
正厅的灯亮着,从窗纸上看有十几个人影晃来晃去。朱庆国将耳朵贴在窗边,只听一个声音说道:“……动手割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越完整,我给的大洋越多。知道了吗?”屋里其余的人都说“知道了”。听刚才那安排工作的声音应该是禄德维,他们要割什么?
“出发!”接着屋门被打开了,走出来十几个人,身上都背着布袋,应该是崔麻子说的那群石匠。金发碧眼的禄德维带头朝城外走去。朱庆国趁人不注意,也装作石匠的样子悄悄跟在人群后面。
一伙人出城后,直接往城西的荒山走去。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禄德维叫众人点亮马灯,小心翼翼地钻进一个石窟。朱庆国紧紧地跟在后面,越往里走越黑。不多时,禄德维停了下来,手指着前方石壁上的一幅浮雕,说:“就是它,你们把它割下来,我给你们每人一百块大洋!”
众石匠一听有一百块大洋,都乐坏了。禄德维在一旁指挥着,让他们小心地切割。朱庆国装模作样地拿起一把锤子,定睛朝石壁上望去,只见石壁上刻的是大大小小的佛像浮雕,工法细腻,栩栩如生。
朱庆国想起来了,他在国外留学时曾在报纸上见过这幅浮雕的介绍,记得叫作《众生礼佛图》,报纸上说极具考古价值,堪称无价之宝。
直到此刻,朱庆国方才明白禄德维为什么不远万里跑到奉县城了,敢情是要把咱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给偷走啊!朱庆国知道就算这时候把洋毛子的坏心眼说出来,石匠们也不会站在自己这边的,他们心里只有那一百块大洋。略一琢磨,朱庆国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溜出石窟往山寨跑去。
偷天换日
回到山寨后,朱庆国将事情简要说了一遍。崔麻子听完一拍大腿,大骂道:“好你个洋毛子!竟敢来偷咱祖宗的宝贝。老子第一個不答应!”说罢他迅速召集山寨里的弟兄,全副武装跟着朱庆国赶到石窟里。可惜为时已晚,石壁被割了一大块,《众生礼佛图》已经不见了。朱庆国扑通一声跪下,大哭道:“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在这乱世中给毁了,愧对祖宗啊!”崔麻子在一旁不停地劝慰道:“这事也怪我,还给那个洋毛子找石匠。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合计合计看有没有法子把宝贝夺回来。”
朱庆国望着凹凸不平的石壁,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啊,这么大面积的一幅浮雕,就算被割下来,也已经是一块一块的了,肯定还需要高手重新拼凑才能还原。
于是,朱庆国立马跟崔麻子说了自己的想法。
崔麻子火速来到奉县城,召集各路江湖朋友四处打听,三天后终于打听到了一些眉目。城西的双茶巷内住着一个叫七爷的工匠有这门手艺,是道上公认的高手。朱庆国跟着崔麻子一起来到七爷的住处,上前敲门。过了好一会儿,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开了门,把他们请进屋里。
朱庆国拱手道:“是七爷吧?在下朱庆国,这位是阎王岭的崔麻子。”七爷咳嗽几声,盯了二人一眼,说:“老了,眼睛不好使了,不知二位登门有何贵干。”朱庆国说道:“七爷,事情紧急我就直说了。倒腾古玩的人都知道您在道上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作旧的手艺更是巧夺天工。”
七爷接话道:“二位,那都是过去的事啦。如今老朽年事已高,手艺早就荒废喽。”朱庆国扑通一声跪在七爷面前,急道:“七爷,前几天,石窟中的《众生礼佛图》被洋毛子盗去了。那可是无价之宝啊。我想您也不愿意看着咱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被洋毛子运到国外去吧。这《众生礼佛图》被割下来后是一块一块的,洋毛子正在到处寻访高手还原。整个奉县城只有您有这个本事。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您这里了。”
七爷长叹一声,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真是造孽啊,老朽一生最见不得好东西被人糟蹋。你们想让老朽怎么做?”朱庆国眼见四下无外人,凑近他耳边小声说了一番,七爷边听边点头。
说完,朱庆国连忙道谢,二人正要出门,忽然听到敲门声。七爷应了声:“谁啊?”门外的人答道:“请问七爷住这儿吗?我叫禄德维,是从英国来的,是来向您请教的。”这么快就找来了,七爷递了个眼色,朱庆国二人连忙躲进了里屋。
禄德维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个皮箱。坐下后,禄德维从皮箱里拿出十根金条,说:“七爷,我这里有一幅残画,想请您帮忙修补修补。这十根金条是定金,事成之后,另有重谢。”七爷心中早已了然,果然如朱庆国所说,他愣了片刻,不动声色地说:“冲着这几根金条,这笔买卖老朽接了。但是有个条件,老朽在修补的时候,不许任何人偷看。”
禄德维满口答应,便告辞了。过了一会儿,就有一辆马车驶来,卸下两口木箱子放在后院。待马车离开后,朱庆国二人才走出来,打开箱子,果然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块。七爷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嘴里大呼“作孽”。七爷擦了擦眼角的浊泪,让他们先回去,四天后的夜里十二点过来取货。
真假难辨
四天后的夜里,朱庆国跟着崔麻子坐上马车又摸进奉县城,来到七爷住处的后门。七爷开门后,面容憔悴,显然是为还原《众生礼佛图》伤了神。
“东西在后面的箱子里,老朽还照着描了一幅小样。等风波过后,你们再寻访高人照着小样还原,应该还行。”二人连忙将箱子搬上马车,正要离去,只见七爷愣愣地立在原地,叮嘱他们回去后赶紧挪地方,洋毛子可不是好惹的。
朱庆国也是不舍:“七爷,您自己当心。”七爷招招手,马车快速向城外驶去。七爷一个人回到屋里,他实在太累了。这四天里他先将原画拼好,然后和道上的朋友连夜赶制了一幅假的《众生礼佛图》,又按照原画的样子照着敲碎,再重新拼接起来。朱庆国他们把真品拉走了,留下这幅赝品给洋毛子交差,希望能应付过去。
“嘭嘭嘭——”是一阵急促的砸门声。七爷被惊醒了,一看自己竟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嘴里一边应着“来啦”,一边就开了门。禄德维闯进来说道:“七爷,画该补好了吧。”七爷镇定地说:“在后院里,请随我来。”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后院,只见《众生礼佛图》已经补好,简直是完好如初。禄德维扫了一眼,然后冷冷地盯着七爷。
七爷正自疑惑,却见禄德维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石片,说:“七爷,这画中右边倒数第三个佛像应该叫‘弥勒佛’吧,他的鼻子明明在我这里,而现在的鼻子却完好无损。这是怎么回事?”
这禄德维心里鬼着呢,《众生礼佛图》何等珍贵,他担心被人偷偷调换,故意取走一块石片,留了一手。
七爷一时愣住了,没想到这洋毛子心思如此缜密。禄德维冷冷道:“事实上是你做了一幅赝品,暗中却换走了真品。快说,真品在哪里?如果不老实回答,就要了你的老命!”说完,禄德维朝门外喊道:“马警长,进来吧!”这时,只见院门被踢开,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闯了进来,领头的歪歪斜斜地戴着个警帽,正是奉县警察局的马警长。马警长猛吸了口烟,说:“七爷,得罪啦!有人告你欺诈国际友人,局子里走一趟吧!”说完,两个警察上来将七爷押了出去。
七爷被抓的消息传到山寨,可把朱庆国给急坏了。七爷是因为他们才获罪的,如果不施救的话于心何忍?崔麻子说他和马警长有些交情,先使使钱看能不能救出七爷,说完揣了几百块大洋下山去了。
一直挨到黄昏,才见崔麻子气喘吁吁地跑上山来。朱庆国忙问怎么样,崔麻子喘着粗气说:“军师,你放心吧,有钱好办事。那马警长给支了一招,让我们今夜过去劫狱,他到时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话,洋毛子那边他也好交代。”
朱庆国沉吟一阵,同意了。日头下山后,天渐渐黑了。众人操起家伙悄悄地朝警察局摸去。摸到牢门入口,崔麻子利落地将两个值夜的警察打晕了,朱庆国说:“当家的,你在外面看着,我进去救人。”崔麻子点点头。
牢房里阴沉沉的。朱庆国掂了把鬼头刀在手里,老远见两个守卫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显然是喝高了。朱庆国瞄着两旁的一间间牢房,没有看见七爷。好一会儿,才在拐角的一间牢房里看见一个囚犯靠墙坐着。朱庆国看身段挺像七爷,喜道:“七爷,我是朱庆国,我来救你啦!”那囚犯没吭声。朱庆国几刀劈开锁,冲过去扶起那囚犯,看到的是一张布满伤疤的脸,可怜的七爷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了。
肝胆相照
朱庆国连忙将七爷背出牢房。众人上了马车,朝城外飞奔而去。朱庆国给七爷喂了几口水,七爷才清醒过来,张了张嘴,像是要说话。朱庆国连忙将耳朵凑过去,只听他虚弱地说自己大限将至,临死之前希望能再看一眼《众生礼佛图》。
崔麻子愣在一旁。朱庆国哭得稀里哗啦的,连忙点头。马车来到了山脚下,朱庆国背着七爷朝山寨走去,崔麻子忽然拦住他,急道:“七爺,上次您给的两幅小样我不小心弄丢了,您能不能再给我画一幅,万一您老人家……”
七爷吃力地说:“好,等我看到《众生礼佛图》,马上就画。”这时,崔麻子大叫道:“他根本不是七爷!”然后一脚扫了过去,朱庆国背上的“七爷”身手灵敏,一翻身闪开了,撕下脸上的伪装,却是警局里的一名探员!
那探员说道:“不错!崔当家的果然好眼力!”这崔麻子到底是老江湖,在马车上看到假七爷张口说话,没有看到门牙左边的一颗金牙,而上次见七爷时是有的。这是第一个破绽。然后他故意说两幅小样丢失了,假七爷根本不知道,其实上次七爷只给了一幅小样。有了这两个破绽,崔麻子立马断定面前的七爷是个冒牌货。
崔麻子掏出手枪,威逼道:“说!姓马的派你混进山寨来干什么?”“崔当家的,这个问题我亲自回答,包你满意。”这时,马警长从一旁的草丛里钻出来,身后跟着禄德维和一百多名荷枪实弹的警察。
其实,马警长早就被禄德维的金条喂饱了。恰好这时,崔麻子来找他帮忙营救七爷。马警长将计就计派探员假扮七爷,以图混进山寨,连夜查找《众生礼佛图》的下落,而他则带着一大帮手下跟在后面等待时机。不料假七爷被揭穿了,马警长只得提前现身了。
马警长命令道:“先下他们的枪!”一群警察扑上来,将一众土匪的武器全部缴了。禄德维狰狞地笑道:“七爷早就去见阎王爷啦。快把真品交出来。否则杀光你们!”
崔麻子沉吟一阵,说真品藏在一个山洞里。于是众警察押着土匪们朝山洞走去。好一阵子,才到了一个山洞。一大帮人全都钻了进去,只见山洞正中央的位置凌空吊着一个大木箱,一头的绳子拴在陡峭的石壁上。
崔麻子说真品就在木箱子里。马警长怕山洞里设有机关,连忙让崔麻子派一个手下解开绳子,放下木箱。崔麻子冲朱庆国递了个眼色,又望了眼洞口,低声说道:“好兄弟!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时间过得真快呀,一眨眼你给我当了两个来月的军师了。&r→←dquo;
朱庆国已然会意,慢慢爬上石壁,一道一道松开绳头。就快完全松开时,他突然双手抓住绳头。木箱子太重快速坠了下去。借着坠势,朱庆国整个人像一道弧线跃到了洞口,快速跑了出去。马警长正要去追,崔麻子大声叫道:“慢着!谁敢动我就引爆炸药箱!”不知何时,崔麻子手里多了一把枪,木箱子里全是炸药,只需要一个火星子,炸药就会引爆。
马警长连忙挟持了余下的土匪,大叫道:“崔麻子!这些可都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忍心看着他们都被炸死吗?”崔麻子大笑几声,说:“弟兄们!我崔麻子一生打家劫舍,干了不少坏事。这次跟着军师和弟兄们一起保护祖宗留下来的宝贝,应该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这洋毛子害了七爷,还要抢咱祖宗留下来的宝贝。我崔麻子今天就要送他回老家去!只是对不起诸位弟兄啦!”众土匪群情激奋,大叫:“快点开枪,跟着当家的一起上路”!
随着一声枪响,整个山洞爆炸开来。朱庆国刚走没多远,就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后来朱庆国在他和崔麻子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棵歪脖树的树洞里找到一幅地图,按着地图找到了真品的藏处。崔麻子到底是个老江湖,深谋远虑,早已将真品藏了起来。
几天后,朱庆国修了个坟包。在坟前,朱庆国磕了三个头,说:“当家的,诸位弟兄,你们都是好样的!若有来世,我朱庆国还给你们当军师。”
新中国成立后,《众生礼佛图》在博物馆里展出。众佛或嗔或笑,宝相庄严。有好事者打听宝物来源,工作人员介绍说是一位老人无偿捐赠的,老人没有留名字,只说姓朱,其他的就无从猜测啦。
两个月前,我搬到了嘉禾苑A栋702室,我的对门701室住着网络小说作家郑程,他基本上足不出户,一日三餐也都是叫外卖解决。每天跟他打交道的人只有嘉禾餐厅的外卖小哥。郑程每次都会叫嘉禾餐厅的外卖,更加奇葩的是,他每天点的菜式都一模一样,早上是豆浆加热狗面包,中午是盐鸡腿饭和蘑菇炖鸡汤,晚上是叉烧拼牛肉饭,偶尔会叫宵夜,芝士和意大利面。外卖小哥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段来到701室门前,敲三下门,喊一声:“外卖到了!”便匆匆离开,甚至不用等郑程出来付钱—大概是郑程上网点餐的时候在线付款了,真是懒到了化境。
我为什么对郑程如此感兴趣?实话实说吧。我曾经也是一个网络小说作家,跟郑程在同一个站点写书,同时还是线上好友。但是,两个月前,我正热门的小说《复仇者》被人揭发抄袭了某外国作家的书,于是我被签约网站解约,一半多的读者粉转黑,天天在我的网站围攻我。让我身败名裂的举报者就是郑程,我没法不在意,于是费尽周折找到了郑程的住址,并搬到他对面,通过门上的猫眼,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寻找机会报仇。
郑程规律到极致的三餐,让我的复仇计划变得非常简单。
这天中午,11点30分,嘉禾餐厅的外卖小哥几乎准时出现,和两个月来的每一天都一样,外卖小哥敲三下门,喊一句:“外卖到了!”便转身下楼了。我飞快地打开门,用我早就准备好的外卖换下了701门口的外卖,然后,迅速回到702,在门后等待701的开门声,紧张得满头大汗。
我了解郑程的习惯,像所有作家一样,写作的时候都不希望被打断,所以过了五分钟郑程才从电脑前离开,趿拉着拖鞋走出来开门,把外卖拿进去。
我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暗道:郑程,你去死吧。
11点,我在另一个小区以十块钱的酬劳让一个小孩帮我叫了一份嘉禾餐厅的盐鸡腿饭和蘑菇炖鸡汤,然后在外卖小哥给郑程送饭时狸猫换太子,把下了致命毒药的蘑菇炖鸡汤送给了郑程。
郑程将在喝下鸡汤的三小时内毒发身亡。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决定继续住在这里,直到郑程的尸体被发现,我再嫌这里晦气,果断搬走。
压抑了两个多月,此刻我终于感到了一点欣慰,我长舒一口气,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2点,我有点不可思议,摇了摇头,唉,这两个月来为了报仇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这时我的肚子饿得咕咕作响,我起身带上钱包,准备出门吃饭。刚走到门口,我却听到“嘭,嘭,嘭”的敲门声。我的心猛地一震,连忙看猫眼。
竟然是外卖小哥!
他提着一袋外卖,正在敲701的门。
“嘭,嘭,嘭!”外卖小哥又敲了三下,大喊:“外卖到了!”我全身都冒出了冷汗,郑程竟然没死!
但是,701却一直没有回应,突然,我也发现了一点儿不妥。按照以往的习惯,外卖小哥都是敲三下门喊一声就走啊,现在怎么一直敲一直喊?
就在这时,外卖小哥停止了敲门,他竟然慢慢地回过头,目光诡异地看着我!
我吓得差点儿叫出来。其实准确地说,他只是回头看了看702室的门,只是目光很自然地聚焦到门上的猫眼,所以在我看来他就在看着我的眼睛一样。我的手臂起满了鸡皮疙瘩,头皮都发麻了,又不禁有点儿心虚。但这时,外卖小哥却放下了外卖,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捅开了701的门!
701没有灯光透出来,外卖小哥提起外卖走进去,转身把门关上了。
入室盗窃?我简直看不懂眼前的一切,而且并不是临时起意,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但很快,我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不管怎样,作为一个守法公民,看见小偷入室盗窃甚至蓄意谋杀,随手报警是我的义务。
五分钟后,公安的警车便闪着红蓝灯光停在了嘉禾苑A栋楼下。
外卖小哥还没下楼就被抓住了。
一名姓陈的警官叫手下把外卖小哥押上楼,敲开了我的门:“是你报警的吗?”
我点了点头:“我正想出门宵夜,却看到他用什么东西捅开了对面的门!”
突然,一个小警察慌慌张张地跑出来:“陈警官,有尸体!”
陈警官一惊,转身跑进了701,我也跟了过去。
郑程坐在电脑桌前,双手还在键盘上,脑袋诡异地歪在一边,双眼翻白,嘴里吐出颜色浑浊的液体。说真的我没想到死相会这么恶心,我干呕了几声。
“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24小时,具体要等法医验过尸才知道。”有人报告陈警官。
陈警官吩咐几个手下留下保护现场,又说:“我先带嫌疑人回去录口供。刘先生,麻烦你也跟我们去录一下口供吧。”
“好。”我点了点头,这时我看了一眼外卖小哥,他竟然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脸绝望地默默流泪。“小孩子心理素质就是差。”我在心里说。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凶手的?”到了审讯室,一个警察问我。
“12点05分左右,当时我正打算出门宵夜,就听到701有奇怪的声音,后来就发现凶手撬门进去了。”
“你认识死者吗?”他问。
“不认识,我平时根本没见过他,也许是个IT技术宅吧。”
接下来的问题都是走过场,我很快就录完了口供。走出审讯室,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情十分舒畅。报仇雪恨然后嫁祸于人的快感,简直比在冬天撒完一泡长长的尿之后打的尿颤还过瘾。
在派出所门口我撞见了陈警官,他正蹲在一棵树下吸烟,见到我他挥了挥手,把烟头掐灭在泥土里,然后向我走了过来。
“陈警官,”我跟他打了声招呼,他点了点头,我又说:“凶手怎样了?”
陈警官说:“招了,是他杀的。”
“他,他承认他杀人了?”我愣住了。
陈警官看了看我:“是啊。他第一次给死者送外卖发现死者家里有一把昂贵的名剑,死者不肯卖,他便想去偷,但死者又整天待在家里,难以下手,他就在外卖里下了毒。”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下毒?”
“嗯,”陈警官想了想,又说,“但有一地方我有点儿疑惑,法医验尸说死者死亡时间是在中午,但凶手却说他的毒药应该在8小时之后毒发。”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腾。中午喝下的那碗蘑菇炖鸡汤,仿佛突然变成一股黑色的力量,随着血液游遍了我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