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笑容》——“助学筑梦铸人”主题征文

妈打电话过来了,她去广州打工了,朋友介绍的,是一家电子厂。广州,这个承载了南下打工的农民工一夜暴富衣锦还乡的梦想,可事实却是赤裸裸的残酷,廉价的工资,超长的工作时间以及不安全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对于从来没有离开过黄土地的妈妈,担心她在外面受委屈,遭白眼,害怕她辛苦,担心那折磨得她生不如死的腰椎间盘突出的复发,担心她不会讲普通话,担心她看不懂错杂的公交车路线,担心她要承受那些长时间低廉的加班,害怕她受伤害。我知道,是因为我的学费和生活费,虽然之前已经通过各种方法筹钱,但是还是杯水车薪,也许是看到以后每个月的生活费,妈下决心逼了自己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从4岁的父亲因为意外去世的那一天,家里所有的负担都统统压在了母亲单薄的身体和不太坚硬的肩膀上。从小到大,每到临近开学的时候,母亲总是特别的忙,她必须到煤老板那里去求到接下来几个月的工资,然后跑亲戚朋友家去借钱,为了那一张红褐色单据上的几个数字,母亲每晚都要思索良久。借钱的日子里,冷淡,白眼甚至辱骂都是常事,母亲都默默地站在一边,带着笑说“等下个月煤矿里发了钱马上就还给你,小孩子啊读书要钱,学校不会等人啊”,可是谁都知道,母亲在的那个煤窑是属于一个私人老板的,南方的这种小煤窑随处可见,私人老板把钱看得比生命还重,给母亲发的钱哪会有多少,即使每天都要天没亮就出门天黑透了才回家。虽然每次去借钱的时候都有这样的遭遇,可是母亲似乎有一种奇特的能力-每次都能凑齐钱把我送回学校,小学,初中,高中,这种奇迹一直在延续。

XX年的暑假,我收到了来自中医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小心地打开印着中医药大学南门封面的ems给母亲看,母亲一向坚硬的目光湿润了,泪水缓缓地落在饱经风霜不再年轻的面庞上,她慢慢地转过身子,颤巍巍地拿了放在桌上的香,抖抖索索的打开打火机将香点燃,对着父亲的牌位低头喃喃自语,眼泪掉在地上,啪嗒啪嗒。

对于许多家庭来说,考上大学只是绝对的一件喜事,出国旅游,谢师宴,各种店子产品都是对孩子的奖励,而对于我来说,我第一件事忧心的就是学费的问题,母亲总能借到学费的奇迹似乎慢慢地破碎,每晚她都是带着泪痕忧心忡忡地从这家跑到另一家,最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晚上的时间对母亲来说似乎特别得长,总能听到母亲半夜起床的声音,农村的夜晚总是特别的安静,安静得可以听见母亲憔悴的声音。

母亲的黑眼圈越来越重了,我瞒着母亲偷偷地跑到县教育局办理了新生入学贷款,之前跟母亲也说起过几次这件事,可是她坚决不准我去弄,因为她听人说如果出现按时不偿还贷款将会影响孩子一生的发展。临到最后监护人签字的时候,我才不情愿地告诉了母亲,母亲气急败坏地跑到县教育局准备把材料给撕掉,“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可以帮你凑到钱,一定可以让你读大学!办这个出问题就会影响你一辈子,你知道吗!”

我站在角落里,看着母亲和教育局的工作人员在争辩,哭着说“妈,现在我自己贷款上大学以后自己赚钱还,你的腰椎病已经痛了很久了,你总说你不愿意去治,可我知道你是怕花钱。为了学费的事情你每晚都睡不好觉,我再也不要看着你在别人的白眼里去借钱”

最后我终于拿到了贷款,大学里的生活很美好,别人眼中的大学是用来玩的,可是我去不敢卸下自己无拘无束地去玩,因为我知道我的大学生活来之不易,有前面十几年来母亲辛苦的付出,也有国家助学贷款给我上大学的机会。当其他人还沉浸在dota或者偷菜中时他们跑到图书馆看书写文章,当其他人还在梦中流连时我应经跑到湖边或者玻璃房背单词读课文。被同学们戏称为学霸的我已经很淡然地接受了,当其他人在陪自己的男朋友或女朋友压马路的时候也许我正在寒风中发传单。现在我的成绩两年来一直排名全班第一,拿过国家励志,也拿过校奖学金和国家助学金,时常被同学称为学霸的我依然默默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因为我知道,我的大学来之不易,如果没有那一次国家的帮助,恐怕现在的我也在广州的某个工厂里日复一日得过着看不见未来的生活吧。

去年拿到助学金的时候,我回家给母亲买了一套衣服,虽然不贵,但是母亲却特别高兴,一月份的暖阳撒在母亲沧桑的脸上显得特别的温暖,那时我也在想,天底下会不会也有另外一位母亲在阳光下露出那么舒心的笑容

一键复制全文保存为WORD